青千全身溼透地回來,不容陸青千解釋,就是一陣劈頭蓋臉地責罵:“老子等了那麼久,酒呢?”
“酒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灑了,再去買的時候,商鋪已經打烊。”陸青千撒了個謊,表面平靜,絲毫看不出破綻。
老闆一把抓起早已備好漿洗衣服的棒槌,使出力氣朝陸青千打了下去,陸青千悶哼一聲。之後一棍接著一棍,陸青千都忍著疼痛,眉頭緊蹙,臉色蒼白如紙,任由老闆打,一聲疼也沒叫出來。
酒樓老闆火冒三丈,邊打邊破口大罵;“老子給你工錢,給你吃,給你住!果然沒人教就是條狗!”
陸青千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直到夜闌入靜,燈火闌珊,酒樓老闆怒火才平息下來,他扔下手中的棒槌,氣沖沖地離開了陸青千的屋。
陸青千滿身傷痕,傷口流著鮮血,紫青的淤痕觸目驚心,全身火辣辣地疼,又帶著絲絲涼意,水火相融。他一動不動地站著,一直站到了天明,眼角溼潤,卻沒落淚。
翌日的清晨,雪已經停了,不知不覺的已是三月,這年冬天猶為漫長,春遲了半月,春寒料峭,出現了許久未見的融融陽光。
雪漸漸融化,開始草長鶯飛,枝冒綠芽。陽光直射進屋裡,暖洋洋地照在陸青千身上,他全身冰冷徹骨,動了動腳,站得太久腳已經麻。
沒有任何可擦傷口的藥物,陸青千就拿了一小盆的熱水,用毛巾輕輕擦拭著傷口,嘶嘶地疼痛,換上身乾淨的衣物,掩蓋住傷口。
石火光陰,已是四月,天氣已經轉暖,奼紫嫣紅滿城,春意盎然燕歸來。
酒樓的生意如往常一般,酒樓老闆並沒有開除陸青千,卻多了些冷言冷語,工錢減少,苦差事增多。陸青千也早已習慣這樣的刁難。
“長秋,去跟老闆協議,務必要到那孩子。”陳惦把馬車停在酒樓附近,命令外頭的長秋。
“是。”
長秋一襲緋衣,襯得身姿窈窕,風情萬種,引得客人一陣私語。老闆見狀,放下手頭的工作,上前熱情地問道:“姑娘,來點兒什麼?”
“不,我是來要人。”長秋朱唇輕啟,聲音清越。
“不知姑娘要的是何人?”長秋的一言一笑令老闆看得痴。
長秋眼了眯,擺了擺手,距離長秋不遠的黑衣手下把手中抱著的檀木方盒呈上桌,長秋開啟檀木方盒道:“陸青千。不知這二十兩黃金可夠?”
酒樓老闆眼冒金光,這下可大發了!雖然不知道那人什麼來路。“劉三,把陸青千喊過來!”
“哎!”劉三應聲而去。
不一會,劉三帶著陸青千來到老闆面前,老闆頭一次溫柔地對陸青千說:“以後跟著他們,比我這寒酸地兒好多了!”
陸青千不明所以,老闆的話令他噁心,毫無感情可言。
長秋打量了陸青千一番,隱約看到些遮掩的傷口,眉頭緊蹙:“跟我走吧!你已經不是他的狗了,現在可是個人。”
老闆聽到長秋這話,臉色難免不有些難看,在這麼多客人面前,令他著實難堪,面子擱不住。
陸青千也不問,乖乖地跟在長秋後頭,不帶任何東西,兩手空空地離開了酒樓。
陸青千一夜未眠,傷口疼得他睡不著,已經發炎,一個月不見好,前塵往事也關不住,如泉水般湧現出來。
卿浣也一夜未闔眼,她惦記著陸青千的傷口,卯時時分,趁著無人去湮華舍後頭採了些白芨,放在藥罐搗爛,加了點消炎的膏藥,給陸青千塗抹傷口。
用小藥瓶裝著的膏藥,寫有“浣”一字。當陸青千起來時,梳洗完畢,開啟屋門,剛邁出去一步,腳下似乎踢倒了什麼,他彎腰揀起來,拔出木塞聞了聞,味道清涼而清香。嘴角不自覺彎起了弧度。
柳梔死後,陸青千再也感受不到被人溫柔以待,那樣的感覺如同冬雪送春般的溫暖,炎炎夏日下的清涼。
卿浣起身穿上衣服,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窗外的暮色已沉,她點起了蠟燭,照亮了屋子,朝秋正好端著晚膳推門而入。
“阿浣,醒了就吃點東西吧!”朝秋把那碗清淡的粥放在桌上
“嗯。”卿浣愁眉苦臉地應了一聲。
朝秋知道卿浣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安慰道:“青千會沒事的,他會回來的。”
卿浣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又聽見朝秋啞聲道:“還有一月之時,湮華門宮就要考驗所有人的毒術了。未過關者將要被殺。”
吃得食不知味的卿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