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了阿瑪眼中的意思,流著淚重重點頭。她會珍惜今後的每一日,她會過得好,即便只是一個人。
她對阿瑪笑道:“無論今後怎樣,我都會過得很好,阿瑪放心。”
尚書大人這才點頭微笑。
想到此處,她拭去眼角淚水,仰頭一笑,拂去落在肩頭的花瓣,轉身欲回屋去,不再等去拿披風的欒丫。卻在這時聽到桃花樹的另一頭隱隱傳來腳步聲,以為是欒丫,正要喚上一句,便聽一丫鬟道:“剛剛總管親自交代的,絕不能在小姐面前提起。”
另一個丫鬟道:“為什麼不能提?小姐不是不喜歡藍楓貝勒嗎?如今他被賜婚要娶別人了不是正合心意?”
丫鬟道:“誰知道,總管不讓提就別提,免得惹禍上身。”
腳步聲漸行漸遠。
她腳步忽頓。恍惚間,想起了藍楓那日答應阿瑪一生只娶她一人時的堅定,忽覺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她捂住胸口,感覺呼吸有些不順。
她邁步進屋的時候,正在打掃桌案的丫鬟恰碰落了案角的一張紙,那張紙被門外的風吹開,飄落鋪展在她腳下。
她垂眸默默地看著,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從現在開始,藍楓立誓只疼花舞一人,寵她愛她,不會騙她,答應她的每一件事都會做到,對她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許欺負她罵她,要相信她,有人欺負她,會第一時間出來幫她,花舞開心的時候藍楓陪著她開心,花舞不開心藍楓哄她開心,永遠覺得花舞最漂亮,做夢都會夢見她,在藍楓的心裡只有她。以此為據,一生一世絕不反悔。
一生一世絕不反悔……
她驀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來,恰噴到那張紙上,星星點點如紅梅般妖豔地綻放。身體直直跌倒下去的時候,額頭重重磕在了實物上。
丫鬟在她身邊不停地在叫。
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朦朧,她悲傷地笑了起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尚書府頓時大亂,屋裡人來人往,腳步慌亂,而地上那副染血的薄紙,早因往復被人踩踏而破碎不堪,被人遺忘。
春日雨後,嫩芽透過枝頭冒出點點綠色,鳥兒出了巢在屋簷和枝頭上嘰嘰喳喳,風過,吹散了些許春日雨後獨有的氣息。
當報信的奴才小心翼翼地稟報給舒什蘭花舞的死訊後,舒什蘭手裡的鳥食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瞬間被風吹散。
半響,他似突然驚醒過來,一把抓過報信的奴才,手勁大得令那奴才急忙驚恐地求饒,他眼中的殺氣讓在場所有下人大氣都不敢喘,被他抓住手中的奴才更是嚇得癱軟了身體,可他猶自不放手,有些顫抖地厲聲質問:“你再說一遍!”報信的奴才渾身顫抖不止,斷斷續續地將得到的訊息又說了一遍:“奴才聽說,佟小姐三日前子時沒的氣息,聽人說是傷勢惡化,不慎跌倒,跌倒時頭撞在了……”
後面的話舒什蘭再沒有聽見,只覺耳中嗡嗡作響,奴才驚慌的臉也在眼前變得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尚書府的,他以為沒有他,她依舊會過得很好,與藍楓也好,與付雅也罷,只是如何都沒想到,沒想到……
他看不到觸目的白,他聽不到四周的哭聲,他一步步走到裡面,一眼看到了棺木。
與他說話的人,擋在面前的人,被他狠狠推開,這一刻再無人能阻止他去見她!
沒有人能!
他一路跌跌撞撞,終於來到了她面前。
入眼的她……穿戴整齊,面容蒼白,雙眸緊閉像睡著了……
指尖顫抖地觸碰她的臉頰,溫熱不再,冰涼透骨……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場噩夢。
有什麼東西梗在了喉嚨裡,堵在了心頭上,他想大喊出來,想將其釋放,可出口的嘶啞如此倥侗,如此無以為繼。
令聞著無不傷心落淚。
門外,一人剛巧在這時走了進來,見狀,腳步忽頓,也只是一頓,而後默默走了進來,先看向一旁默默而立的尚書大人,驚覺他鬢邊已有白髮,肅聲道:“大人還請節哀。”
尚書大人聞言抬眸,見是赫月貝勒,欲向他施禮,他急忙扶住,道:“大人不必多禮。”
赫月抬眸,遠遠望了一眼棺木中的屍身,微微一怔。記憶中,她不是極美的,亦不是極聰慧的,卻十分令人難忘。他正悵然地想著,便聽伍總管啞聲道:“赫月貝勒,這邊請。”
正欲舉步移至偏廳,便見門口奔進來一個人,那人似來得極為匆忙,身上的官服還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