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付雅。”花舞忽然揚聲問道。
舒什蘭驚訝地轉身望去,只見簾外正立著一個,不是付雅又是何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這時便聽付雅的聲音幽幽響起:“一輩子的事情太遙遠,如果我承諾,我必然要做到,可我不想作守死規則的木頭人,如果我未來夫人和我心意,我自會一心一意對她。換言之,如果我的夫人不和我心意,那我很可能會另覓新歡三心二意。”
一連三日被拒門外,出了尚書府,
舒什蘭便尋了處僻靜的酒樓獨自飲酒,他喜歡花舞,是明明白白真真心心的喜歡,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這份真心換來的卻是她的不珍惜不在意。想到這些,多日來被拒之門外的怨怒越發累積,令他怒也令他恨。想起姐姐連日來的勸慰,便是陣陣抑鬱難平。
月上中天,他已有些醉了,貼身奴才扶著他出了酒樓回到住處,又伺候著他更衣睡下。他只覺頭暈得厲害,眼皮已重得睜不開,可腦中卻清醒無比,輾轉難眠之際,想到花舞要的是什麼,忽覺一陣心酸,她要的……他終究給不起。
付雅已多日沒再去過尚書府了。
每當夜深人靜時,他都會想起花舞問的那句話。
一生如此漫長,要經歷的坎坷何其多,若有一人能與自己相知相守相持相扶而過,此生無憾矣。一世一雙人,之於他,其實不是不能的,相反,他亦十分嚮往。只是那樣的生活並不只取決於一個承諾或者一方……
而她?從沒想過這麼多吧,或者說,從未想過要陪他走這樣的路,她或許只是想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或許,自己在她心中原本也沒有什麼分量,才會被她那麼輕易的放棄,甚至連追問都沒有。他微微一笑,心中惻然。
數日後,當與惟禮私下飲酒時,惟禮問起這事,他悵然一笑道:“她心中沒我。”
惟禮說:“那你怎麼打算的?”
付雅道:“既然努力了仍得不到,又何必強求。”
惟禮驚訝問:“你就打算這麼放手了?”
“嗯。”付雅悵然一笑,一份情,若然已經開始想要放手並不容易,但若一直不放手,便會一直痛苦,與其如此,不如早放開。
第二十六章
日子便這般寂寥下來,那日之後,付雅不再來了,舒什蘭被連番拒之門外後亦不再來了。而藍楓更是毫無訊息。
又過了二十多天,後院中的幾株桃樹似先聞到了春天的氣息,綻放出了朵朵粉色嬌嫩的小花。
花舞立在桃樹下,望著桃花,這是她受傷以來第一次離開房間,傷勢逐漸好轉,這幾日終能下地慢走了,前幾日還不許她出屋受風,昨日大夫來看過,說她可以出門走走,大夫也說,這傷口太深,終究傷了肺,這輩子再不能有絲毫勞累,這段時間一定要養好,萬不能再受什麼刺激。這是大夫對她說的話,但她也隱約聽到了大夫對阿瑪說的話:“現在年輕尚好,等老了……”
當初自己刺下那箭時,是存了必死的決心的,只是天意弄人,她終究沒能死成。
或許上天註定讓她繼續留在這裡,如果是這樣,她要好好待自己,好好對待關心她的人,不讓他們再為自己掛心,她下定決心要好好地活下去,即便前路艱難。
或許歷經過一次生死,讓她看開了許多事。這一生能活多久,活成什麼樣,她都不在乎了,只要活著的日子開心就好。她本是個自私的人,一直都是,她不相信真愛,一直都不相信。藍楓那日轉身離去,她便知道,想要回到從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她會努力去爭取,只要他心裡還有自己。
人生或許就是這樣,總在無數次坎坷中學會成長也學會堅強。
這許多日子來,她時常在想,如今再也回不去了,這慢慢長日該如何打發?而今自己身體受創留下傷疾,便是想去進宮選秀女也不能了。
昨日她還對阿瑪說笑,讓他養自己一輩子。
阿瑪笑著對她說:“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想法也總是在改變。無論如何,阿瑪總是你的依靠。”
而今想到這句話,仍心存感動,心中酸澀忍不住想哭,如果在現代她也有這樣一位親人,如果現代的父親也如阿瑪深愛著額娘一樣深愛著母親,是不是她的人生信念便會不一樣了?
想到昨日,她流著眼淚對阿瑪一聲聲地說:“對不起。”
阿瑪卻憐愛地說:“阿瑪要的不是你這句話。”
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