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厭惡的!她不可能再安靜下來了。他把目光投向了威斯頓太太,請求她的授助!“你能幫我嗎?你可否樂意替我勸勸伍德豪斯小姐在沒有確定史密斯小姐患的是不是傳染病之前,不能去高達德太太那兒?她不理我,我不會放棄的——你就不想發揮你的影響力,說服她嗎?”
“那麼細心地照看他人,”他接著說下去,“可是對自己卻一點都不關心!她希望我今天留在家裡,治好感冒,自己反而不認為那種嚴重的咽喉症會傳染!威斯頓先生,這太不合理了吧!讓你來衡量一下。是不是我沒資格發牢騷呢?我想你會很熱情地幫我這個忙的。”
他這麼講,不管從詞語的運用上,還是表情上,都不難發現他覺得自己可以先來替她著想。愛瑪也發現威斯頓太太對此很詫異,並且出乎意料地驚詫,而她本人,已經被他氣得怒火中燒,無話可說了。她只好瞥了他一下;她想這一瞥一定會令他反應過來。接著她就站起身來,到她姐姐旁邊的位置坐下了,而且把精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她來不及去看那一瞥會讓埃爾頓先生髮生什麼變化,原因是又有新的話題了。奈特利先到外面看了看天氣,此時剛進來。他說屋外已經是一片銀白,而且大雪仍在不停地下著,風也颳得很厲害。末了告訴伍德豪斯先生說:“你將準備在這個冬日裡經受一次堅強的考驗,先生。你的車伕和馬兒可從未在暴風雪中行進過啊。”膽小的伍德豪斯先生嚇呆了。但是其他人仍舊說個沒完;有擔心的,有不擔心的,有人問東,有人問西,還有人說幾句來安定一下情緒。威斯頓太太和愛瑪盡力想讓他快活起來,讓他不再注意他的女婿。而他女婿卻偏偏要不近人情地數落他:“我完全讚賞你的毅力,先生,”他說,“竟然在這種天做這可怕的旅行,離家之前你一定會想到立刻會下雪的。沒有人會不知道要下雪了。我佩服你的勇敢。或許我們能平平安安地返回去。大雪再持續一兩個小時,也不可能堵塞交通;況且我們有兩輛馬車;假如有一輛在曠野裡被風掀翻了,還有一輛呢。或許半夜以前我們能夠平安地到達哈特菲爾德。”
威斯頓先生很自豪地說,他早已經得知外面在下雪了,但是他沒有提起這件事,是怕伍德豪斯先生會惶恐不安並且因此急匆匆地趕回去。要說這雪太大,或者說到了回不了家的程度,那也太誇張了。他惟恐你們不遇到難題呢。他倒是希望交通堵塞,那樣他就能夠將他們留在倫多爾斯了,全部留下。他十分真誠地肯定說,保證讓每個人睡得踏踏實實,還拉他太太來幫忙,表示只需想一點辦法,就可以有每個人的床位。而實際上,這套房子裡僅有兩間客房,真的無計可施。
“這可怎麼辦,我的愛瑪?——怎麼辦?”伍德豪斯先生開始驚叫了,半天功夫他什麼話都講不出來了。他在向她求助。她說一定沒問題,那幾匹馬很健壯,詹姆斯也有很好的技術,他們身邊還有很多好朋友呢,這樣他才穩定下來。
他的大女兒也一樣嚇得不知所措。她擔心的是自己被留在倫多爾斯,可她的孩子們還在哈特菲爾德。她估計現在只能去闖了,但是時間緊迫,她必須馬上行動,勸她父親和愛瑪住在倫多爾斯,她和丈夫馬上啟程,冒著大風雪趕回去。
“我希望你立即差人去準備馬車,親愛的,”她說,“如果我們立即就走,可能還能闖過去。如果我們真的碰到了險情,我還能夠下來走。我不怕。就算走一半路,我也不介意。告訴你,一到家我馬上換鞋,我不會因此受涼的。”
“不錯!”他回答,“可是,親愛的伊莎貝拉,竟會有這等怪事,平日裡你動不動就會受涼。步行回去!——或許你的鞋很合腳,能夠步行回去。那幾匹馬可就慘了。”
伊莎貝拉扭過頭去,想得到威斯頓夫人的支援。威斯頓夫人只好同意她這麼做。伊莎貝拉又來到愛瑪面前!但是愛瑪還是想大家一道趕回家。就在他們爭執不下時,奈特利先生回來了。他是聽弟弟說外面下雪了以後馬上到外面去的,他說,他已經認真地觀察過了,也就是說,不管他們想何時回去,馬上也行,一個鐘頭以後也可,都不受影響。他越過山坡——順著去海伯利的路走了一會兒——雪的厚度都不足半英寸——還有大塊的地方露著土。外面在稀疏地落著雪花!並且越下越小,眼看就不下了。他已去過兩個車伕那兒,他們都沒意見,覺得不會有困難的。
聽他這麼一講,伊莎貝拉才放下心來,愛瑪也在為父親而欣慰。對於這個問題,她那膽小的父親也能馬上平靜下來了。但是,如果不離開倫多爾斯,他那顆懸起的心就不可能完全放下。如今,回家已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