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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吃多了酒,回到自家宅邸失足落入園中池內淹死的。”

他沒去把話說透。

紀姜蹲下身子,侯夫人懷中的幼子竟伸出手來,捏住了她垂在肩處的一縷碎髮怎麼都不鬆手 。孩子在牢獄之中瘦得可憐。卻沒有哭鬧。

紀姜想要去握那隻稚嫩的手,又恐自己冰涼的手寒著他。

顧仲濂低頭續道:“如今,臣擔憂的是,青州會與梁有善暗中相通,那麼青州的手就能直接伸到萬歲身邊去了。關於此事,臣不知公主此行青州,可有所察。”

“有,宋簡……”

她眼眸一軟,垂下頭緩緩地撥出一口氣,才平聲開口道“要用鄧舜宜與梁有善做交易,鄧舜宜……”

說到這個三個字,牢室中的女人都抬起了頭。

紀姜並不是太願意面對她們的目光,偏偏那個孩子拽著她的頭髮不鬆手,紀姜只能垂下眼睛,避開女人們的目光。

“鄧舜宜……是因為我才去的青州,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所以……”

“臣知道。”

顧有悔聽完他們這一段對話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在青州紀姜不惜背上行刺晉王的罪名也要幫鄧舜宜出後府。

“我也不想你們拿他的性命去扳梁有善。所以,我逼顧有悔把他送到江南去了。還望的大人,不要責怪顧有悔。”

侯夫人和其他女眷聽了她的這句話。忙掙扎著撲到門邊,“是公主救了我們舜宜嗎?”

說著,侯夫人掰開孩子捏住紀姜頭髮的手,將他遞給身旁的女人,屈膝就跪了下去:“公主,您是我鄧家的恩人,虧我從前還對您諸多微詞,我真是……我真是罪該萬死。”

她一說完,其他的女人們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說起來,也是挺諷刺的。從前先帝將紀姜賜婚給鄧舜宜的時候,整個侯府的人都是怨恨紀姜的。她對鄧舜宜的漠視令整個西平侯府都蒙羞。可當鄧舜宜走上絕路時,偏又是這個女人哪怕捨出自己,也要救他。甚至還為他考量,替他去尋最平安的一跳路。

侯夫人心裡又羞又喜的,五味雜陳。除了謝和自責說不出別的話來。

顧仲濂在旁道:“臣也又罪要向公主請。當日借宋意然之手,對公主下毒的人,是臣。”

這話出口,顧有悔也垂下了頭,他當時看出了那毒藥是出自自己的師林舒由之手,多多少少猜出了此事有父親的授意……紀姜彎腰,一面去扶侯夫人,一面道:“我知道,不過,大人若真下個解不得的毒要了我的命。興許,餘齡弱真會起殺宋簡的心。”

“臣不敢。”

紀姜扶起侯夫人,

“顧有悔。”

“啊?”

“你先出去,我有句話,想問問顧大人。”

她說什麼,顧有悔向來不問,只聽。她既然讓他走,他拔腿就往走道盡頭退去了。

紀姜望看著他走過轉角,這才直起身,看向顧仲濂。

“你不敢,是因為母親嗎?”

顧仲濂沒有立即回答她,轉身背向青牆走了幾步。“不全是。立大齊的朝堂,能講良心的地方,臣還是想講。”

能講良心的地方。

這句話似乎也是在為紀姜開解。所以當年宋子鳴的事,就是所謂講不得良心的地方嗎?

紀姜望著顧仲濂的背影。她對這個大齊的當朝的權臣的情感著實複雜。

顧仲濂若承認是因為母親的緣故而不肯對紀姜下殺手,那紀姜反而不願信。

可那一句“不全是。”卻令顧仲濂對許太后的感情,有了真實之處。

“講良心的時候……難不難做。”

顧仲濂背身笑了笑,“難不難啊……公主當年救宋簡性命的時候,難不難。”

這幾乎逼出她的眼淚來,女人懷中的孩子哭鬧起來,侯夫人連忙抱過來摟在懷中哄著,那還沒有完全長開的臉哭得皺成一團。

紀姜不由回想起兩年前的冬天,她在榻上醒來,母親雙眼通紅地坐在她地榻邊。

父皇站在屏風後面,整間宮室都是血腥的味道。

太醫跪在她的面前,除了母親之外,所有的宮人和太監也都跪著。

母親撩開她額前的溼發:“孩子,你父親答應你了,放宋簡一條生路。”

聰慧如她,慢慢明白髮生了什麼,然而她將頭埋入被褥之中,咬緊自己的手腕,一聲都不敢哭出來。

講良心的時候難不難?

難啊,人在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