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每講一次良心,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顧仲濂見她沉默,回身轉了話頭。
“公主,聽紫荊關奏報,你與有悔在關外遭遇東廠的襲擊,不管怎麼說,這段時日要委屈你在刑部大牢了,免得東廠再生事端,等刑部結案,臣再請公主與太后娘娘團聚。”
“刑部要怎麼結案。”
“這就是臣和陳大人的事了,公主無需擔心,等臣的訊息便是。”
說完,他揚聲喚道:“有悔。”
顧有悔應聲過來,顧仲濂將他讓道紀姜面前,“公主對琅山之事應還有疑問,諒臣此時不能對公主言明。他是臣的唯一兒子,但臣願將他的性命交給公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有悔便急接道:“父親的意思是,肯讓我守著公主?”
顧仲濂沒有應他的話,仍對紀姜續道:“若他能彌補公主所受苦難萬分之一,就是他對大齊之功了。”
幼子的啼哭之聲漸漸平息下來。牢中四壁安靜。
紀姜沉望了顧有悔一眼:“大人這樣會害了他。”
顧仲濂笑笑,“無妨,公主,臣與內人為此子取名有悔,其意在此。”
父親口中說出這句話,無疑殘忍。
好在顧有悔似乎並沒有去想此話中的含義。
“好,紀姜在刑部等大人的訊息,但紀姜還有一問。”
“公主請問。”
“朝廷召七王入京,是什麼目的?”
第48章 史鏡
她雖然問出來, 卻沒有指望顧仲濂會對她合盤托出。
顧仲濂立在顧有悔身後, 沉默了良久,平聲吐出四個字:“以藩削藩。”
以藩削藩。
再解讀的明白和露骨一點, 就是借七王之間的相互牽制和猜疑,相互挫蝕。紀姜的臉頰微微發燙,顧仲濂也好, 宋子鳴也罷, 無論在稅政,軍事,民生上下再多的功夫, 最後也都會落到削藩這件事上。雖不能說完全相應,但這兩個人卻像是東漢時的另外兩大名臣,曹錯和主父偃。一個在“晁錯錯,清君側”的動盪中被腰斬, 一個行推恩令,但最後仍落得:“及名敗身誅,士爭言其惡。”
歷史當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觸碰皇權而不反主的臣子。
紀姜抬起一隻手, 將被那幼子拽松的那一縷頭髮重新挽回髮髻上。此間她一直注視著顧仲濂。
“公主的目光,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啊。”
他的聲音平寧, 紀將的手在肩後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