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仗的份,連打了幾仗,國庫空虛,皇帝不得已,只好行和親一事。”
聽到和親二字,祈男恍然大悟。
“劉家女兒該不會做了那替死鬼,倒黴蛋兒,要被送去給匈奴做老婆吧?”祈男森森冷笑:“皇帝實在不傻,也實在沒有本事。男人爺們做不來的事,倒想起來用個女人身子去搪塞!且自家女兒捨不得,要用別人家的!”
這回輪到錦芳大驚之色了,忙丟下扇子上來捂祈男的嘴:“我的個好小姐,外頭田家祁家人還沒走乾淨呢,你倒是不個怕死的!被她們聽了去,那可真真要滅咱們蘇家九族了!”
院裡眾人立刻噤若寒蟬,露兒更嚇得悄悄開了院門到外頭轉了一圈,回來略覺安心,原來竟無一人。
“我說得是實話,”祈男掙開錦芳的手:“只是這劉大人也夠狠心了,怎麼就捨得放自己女兒出去?”
錦芳呸地一口,將嘴裡稀爛的松子仁吐了出來:“壞了,黴透了都!”然後連喝幾口茶水方才說得出話來:“怎麼不捨得?就這事,還是劉大人親自上書,自己求來的呢!這不,就為了這個,皇帝發下話了,劉大人現調山東巡撫,待送劉小姐入京後,立馬升至三品,入吏部領職。”
賣了自己女兒,換來更好的烏紗。怎麼說呢,也許在劉老爺看來,這買賣不壞,不止不壞,也許還稱得上極為上算呢!
“劉夫人提起這事來,明裡直誇老爺行事機敏,又果敢堅決。據說欲爭此事的老爺們不在少數,劉大人眼明手快,也是天降巧事,偏生他託信的驛史驛馬跑得最快,這不,這頂上好的官帽,就落到他老大人頭上了!”
錦芳話裡的鄙夷是聽得出來的。
祈男忍俊不住:“姨娘好剛口!”只是細想之下,她又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又問:“若真如姨娘所說的好,怎麼能落到外放的官員手裡?京裡許多皇族高官,怎麼他們不伸把手幫幫皇帝?”
錦芳在果仁碟子裡撿了半天,眯起眼睛來選出一塊杏仁,丟進口中嘎吱嘎吱嚼了起來:“我也是聽宋夫人說的,據說匈奴人的大王名喚單于,因生於北地,野蠻不開化自不必說了,生活條件極差極苦,冷是冷得來,住也只好住野地裡,就算是單于也不過一頂好些的帳篷,地上沒有鋪墊,夜裡還能聽見草皮生長的聲音。用水也極節省苛減,有時一年也洗不上一回。這也罷了,到底是些生活小事,可最可恨就是,”
丫鬟們正聽到關鍵之處,卻見錦芳又一口將果仁吐了出來:“今兒怎麼回事?這果仁是誰裝出來的?怎麼盡是壞的!”
祈男催她:“姨娘別理會這些小事,快說下去!”
錦芳這才又道:“且那些野蠻人極信巫術,叫什麼薩滿教?巫師三個不來就要拿活人祭祀,且最喜用年輕女子,輕者斬首,”丫鬟們心尖上顫了一下,這還叫輕?
“重者活活撕開喉嚨!”
哇地一聲,露兒先禁 不住,跑進廚房水槽邊吐了起來,餘者丫鬟們也都面有驚恐之色。
祈男不動聲色 ,看了錦芳一眼,匈奴之地對於中原人士來說,諸多不便自不在話下,可將人家說得魔鬼一般,這也太過了吧?
也是古代交通不便,資訊閉塞,所以以訛傳訛才會如此得厲害。
☆、第百七十二章 紅定
“也就因此,皇帝自己的親戚不肯去,就連大臣們也沒人願意,最後才輪到外放的京官頭上。”錦芳連漱幾回口,方才將黴苦味沖淡了下去。
豔香後頭露了個臉,吐了下舌頭:“這劉夫人也捨得?我可聽人說過,劉家幾個兒子倒是庶出,唯小女兒,是劉夫人中年所得,平日裡愛若珍寶,捧在手裡怕風吹了,放在嘴裡怕化了,幾個哥哥眾星拱月似的長大,生得華容絕代,又精於詩詞音律,書畫琴棋,各臻微妙。夫人養在深閨裡,等閒不讓人見。倒好,這麼寶貝似的一個女兒,別的什麼人家不許,許個蠻子?”
錦芳冷笑道:“老爺一句話,誰敢說個不字?凡一家之中,無不以夫以父為綱,劉夫人再剛強一個人,也說不過這個理兒!就算疼進心裡,老爺那道奏摺一上,皇帝不批也罷了,偏生玉璽正正蓋了上去,還能說個不字?不怕下天牢麼?”
話到這裡,錦芳突然苦起臉來,原來又吃進去一隻花生,竟也是壞的,直叫晦氣:“怎麼今兒偏生到我嘴裡都這麼苦?本說得是人家的事,倒像應在自己身上似的!”
祈男心裡微微一動,不知怎麼的,左眼皮徑自跳了三下,錦芳的話說她想起四個字來:一言成讖。
別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