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帶我回了原子。
我鼓了幾天的氣像顆淺埋的地雷,一觸即發。
“晁文博,你以為我林賽拉跟她一樣是吃貓糧長大的?”我指一指七扭八歪躺在貓架上的櫻桃。
“賽拉,我也是才知道鼕鼕回來,怎麼會想到她會去潤之的公司還做了你的直系上司。”
“滾你丫的,晁文博。你敢說你沒見過她?”我想到那天出了浴室看到他絆倒的一片狼藉,還笑他趕著去投胎。
原來不是投胎,是比投胎還急的七夕飛星,斷橋相會。
他站在那裡,冷青著面,插住手一言不發。
我捏了捏拳頭,拿起從沙發上的包就要走。
心裡最不爽利的是他那聲親親密密的“鼕鼕”,這簡直讓我想象力豐富的腦海裡又起了許多畫面。
何況還是在他跟她一起住了七年的地方,顯得自己更加劣勢,無地自處。
可晁文博一下嚴嚴實實擋住我的去路,“賽拉,你講點道理。我怎麼會把我的女友跟我的前妻放到一起工作。”
我指著他鼻子,“你敢說這種新歡舊愛共聚一堂的橋段沒讓你心裡升起點小小的竊喜?你跟她慢慢演,我林賽拉對這種事,當真一點興趣也沒有。”
“賽拉,你要走我不攔你。這份工作,你高興做就做,不高興做就辭掉,從頭到尾沒有人逼你做下去。”他沒有跟以前一樣跟我強執什麼,只退開了一步沉沉靜靜說了這番話,末了甚至還幫我開好了大門。
“辭職?我憑什麼辭職。你放心,別說蘇冬亦,就是希拉里,我也有本事做得下去。”我怒火攻心,大力摔門而去。
聽到門裡櫻桃嚇得叫了一聲,我心裡很是痛快。
“那是我女兒,她叫櫻桃。”女兒,什麼女兒,跟誰的女兒?
無力深究下去。
回到家裡隨便跟我媽應付了幾下,就回房間睡了。
咬緊了牙根一咬就是一夜,不肯松上一鬆。
直到東方魚肚,下顎早就酸得氾濫。
到了點便起床去上班,眼睛倒是沒腫,就是眼下一圈淤青粗黑得可怖,梳洗好了去打了幾層粉底硬是沒遮掉。
我重重把粉撲扔到梳妝檯上,它卻輕輕滑掉,落地無聲。
事情已經這番田地,為了蘇冬亦辭職,有必要麼?
我隨意紮了個馬尾,畫了點淡妝就出門攬了輛計程車上班。
上了車才想到手機落在家裡了,也不想回去拿。
反正昨夜,一個晚上也沒聽它響上一響。
後面幾天也算無事,雖是她下屬,畢竟一些工作上的小事我大多自己能拿主意。也只有開會和走動的時候會不可避免地與她四目相接。開會的時候不用說了,無暇顧及這些,隨意走動的時候兩個人也就是淡淡地點頭示意而已。
不過我從蘇冬亦偶爾跟羽毛尖尖一樣有意無意掃來的目光裡清楚了一件事,她知道我是誰了。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女人也就第六感這點本事跟下雨前螞蟻搬家地震前青蛙躁動一樣,一出一個準,比什麼專家都靠譜多了。而這更側面說明她跟晁文博的確還有聯絡,我怎麼可能端端地不上火?
更讓我又上火又寒心的是,那天吵架以後晁文博沒有再聯絡我。
甚至我都不知道那能不能算是一次吵架,因為他從頭至尾全是一股子古水無波的德行,全是我一個人在興風作浪。
好好好,你們夫妻同心情比金堅佳偶天成永浴愛河去罷,我林賽拉惹不起躲得起。
反正晁文博對我,最好聽的話也就是第一次莫名其妙把我挾帶去他家的時候,說過一句他喜歡我。
他喜歡我,又怎麼樣?蘇冬亦跟他在一起七年的妻。
我跟他在一起所有享受過的東西,包括他那點子廚藝,全是自蘇冬亦這兒起的。
胡潤之的話裡有話我聽得出來,那時他們很年輕,那時他們很相愛,那時他們舉步維艱,那時他們共同進退。
還記得我開玩笑地提起一句讓他陪我一起離開奧安,那當真是一句玩笑話,我知他不會走,可是他仍是那樣一本正經地跟我說:“別鬧小孩子脾氣。”
誰比誰重要。
人與人,就是分實驗組跟對照組一板一眼對著比出來的。
那時那時,我卻是恨得要死。
能說什麼呢,我就是輸掉了,還輸了個掉底。
恍恍惚惚又到了週末,強撐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