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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中間,只為德國人準備了一張桌子面對各大強國。所有人都緊盯著那扇門,德國人將由此進入會議廳,“動作僵硬、笨拙,”一位目擊者說,“布羅克多夫·蘭曹好像病了一樣,緊張、面部扭曲,並且不停地出汗。“在短暫猶豫後,眾人還是遵守了逝去的1914年的禮儀,全體起立。布羅克多夫·蘭曹和克雷孟梭相互點了一下頭。

克雷孟梭拉開活動的序幕。他泰然自若,冷靜地概述了條約的主要條款。“到了說明我們的重大解決方案的時候了,”他對德國人說,“你們向我們請求和平,我們願意給你們和平。”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位德國代表說,“好像集中了所有的憤怒和鄙夷,此後,對於德國人來說,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在被翻譯為英語和法語後,克雷孟梭問是否有人要發言。布羅克多夫·蘭曹舉起了手。

他選擇了長的發言稿。儘管他說了許多帶有歉意的撫慰話語,但因為他的翻譯不稱職,結果沒起任何作用,而他刺耳的聲音更讓人難以忍受。克雷孟梭憤怒得漲紅了臉。勞合·喬治將象牙裁紙刀折成了兩半,後來他說那時他第一次理解法國人對德國人的憎恨。“這是我聽過的最笨拙的演講,”威爾遜說,“德國人是愚蠢的民族,他們總是做錯誤的事情。”勞合·喬治也同意:“真是令人痛心,我們竟然給他講話的機會。”只有一直被遣在外的鮑爾弗沒有感受到這普遍的義憤,沒有目睹布羅克多夫·蘭曹的表現,他對尼科爾森說,“我有個原則,就是決不盯視一個顯然在悲痛中的人。”離開特里亞農宮酒店時,布羅克多夫·蘭曹漠然地叼著煙,在臺階上站了一會兒。只有離他很近的人才會發現他的嘴唇在不停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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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廳(3)

回到酒店,德國人忙著整理條約副本。關於德國的部分被撕下來交給了翻譯組。早晨,德文譯本已印刷好並寄了出去。一位代表透過電話向柏林做簡要介紹:“薩爾盆地……波蘭,西里西亞、奧珀倫……支付1230億元,並且要求我們說‘非常感謝’。”他大聲叫喊著,使法國特務機關幾乎聽不出他說了什麼。午夜,當德國人聚集在一起吃快餐時,餐廳裡爆發了嗡嗡的評論:“都是我們的殖民地”,“德國將被置於國聯之外”,“幾乎整個商用艦隊”,“如果那就是威爾遜所說的開放外交”。一位曾是貿易聯合主義者的代表慢悠悠地踱了進來:“先生們,我喝醉了。那些可能是無產階級的要求,但對於我來說他們將一無所獲。這個恥辱的條約讓我震驚,我至今還在相信威爾遜。”對此在巴黎流傳著一個誇張的說法:“代表們、秘書們以及翻譯都醉醺醺,衣衫不整,東倒西歪,有的甚至躺在酒店樓梯上。”“世界上最糟糕的強盜行為都是打著偽善旗號犯下的。”銀行家馬克斯·沃伯格說。布羅克多夫·蘭曹用近乎輕蔑的口氣說:“如此繁複的卷宗毫無必要。他們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德國拒絕承認它的存在’。”

震驚久久迴盪在德國。為什麼德國要失去13%的領土和10%的人口?難道只是因為輸了戰爭?自從停戰後,軍隊及其支持者就一直忙著列舉“暗箭理論”的依據:德國並不是在戰場上被擊敗的,而是因為國內的背叛行為。為什麼惟獨德國被解除武裝?為什麼德國是惟一必須要為第一次世界大戰負責的國家?這個問題也成為憎恨條約的焦點。多數德國人仍認為,1914年爆發的反抗是針對東方野蠻斯拉夫人威脅的必要防衛。這種條約完全無法接受,大臣菲利普·謝德曼說,“是什麼人將鐐銬加於我們及其自身,難道不感到羞恥嗎?”威爾遜的承諾發生了什麼變化?“好,讓你看看什麼是公開外交,”強硬、粗魯的國防大臣古斯塔夫·諾斯克對美國記者說,“你,這個美國人,滾回去吧,和你的威爾遜一起見鬼去吧!”曾被看作德國救星的威爾遜如今一夜之間成了罪惡的偽善者。1924年威爾遜去世,駐華盛頓的眾多外國大使館中,惟獨德國大使館拒絕降半旗致哀。

那段時間,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暴行和意外之事。在為和平談判做的準備中,英國外交部已經預設了許多條款:裁軍問題,解除武裝,萊茵蘭佔領問題,賠償方面,至少賠償薩爾礦山相當可觀的損失,或許還包括德國東部的但澤,至少6000萬馬克。這是對一位美國觀察員神秘感受的最好解釋,這位觀察員在1919年4月說:“除了期待以外德國別無選擇。可我感到他們在孤注一擲地堅持——希望美國能做些什麼,希望最終條款不像停戰協定所暗示的那麼苛刻,等等。我認為,德國下意識地表現得比他們真正的認識更樂觀。”並且,他預示性地加了一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