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輕稅和寬容公正的政府以外,就不再需要什麼了……”有時那些較少洞察力的領導者,如西班牙卡斯蒂利亞的君主或法國一個偶爾上臺的波旁國王,企圖殺掉下金蛋的鵝,但結果便是財富減少,以及隨之而來的軍事實力的衰退。
可能導致政權中央集權化的唯一因素,是一個國家的火器技術取得非常重大的突破,以致所有敵人都被壓垮或懾服。在15世紀歐洲經濟和技術發展速度加快的同時,大陸的人口從黑死病的打擊下剛剛恢復過來,義大利文藝復興正在欣欣向榮,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如前所述,正是在從1450年至1600年這一相當長的時期內,“火藥帝國”在其他地方確立起來。俄羅斯、德川時期的日本和莫臥兒的印度提供了很好的例子,它們說明大國領袖一旦掌握了火器和大炮,就能迫使所有的對手臣服,這樣的一些領袖的確能使大國改變形象。
此外,因為新的作戰技術較多地發生在中世紀晚期和近代早期的歐洲,而不是在別的地方,一項這樣的突破可能幫助某一個國家壓倒其競爭對手,這並非難以置信。已有跡象說明軍事實力在日益集中。在義大利,使用弩手隊(必要時由矛兵保護)結束了騎士以及隨其出征的訓練不良的封建民兵時代;但同樣清楚的是,只有像威尼斯和米蘭這樣比較富裕的國家才能養得起由有名的僱傭兵隊長指揮的新式軍隊。其次,到大約1500年,法國和英國的國王已經在國內獲得大炮壟斷權,因而如有必要,能夠粉碎特別強大的臣屬,即便後者躲到城堡高牆後面也在所難免。但是這種趨勢是否最終會導致更大的、橫跨歐洲的超國家的壟斷呢?這必定是1550年前後許多人提出的一個問題,因為他們當時看到在皇帝查理五世統治下發生了領土和軍隊的廣泛集中。
對哈布斯堡稱霸歐洲這一特別企圖及其失敗的詳細論述將在下一章進行。但這裡將它不可能把統一強加給整個歐洲大陸的較一般性原因,做一簡單說明。多個經濟和軍事實力中心的存在再次成為基本原因。沒有一個義大利城邦可以在不受他國為維持均勢而進行干預的情況下加強自己;沒有一個“新君主政體”可以在不刺激競爭對手尋求補償的情況下擴大自己的領地。到宗教改革順利地、確實地進行時,在傳統的均勢競爭之外又增加了宗教對抗,這就使政治集權的前景變得更加渺茫。然而,真正的解釋要深一步,畢竟競爭者和交戰集團之間存在著惡感這一簡單的事實,在日本、印度和其他地方都能見到,但並沒有妨礙最終的統一。歐洲的不同之處在於,每一支競爭力量都可以接觸新的軍事技術,所以沒有一個政權具有決定性的優勢。例如,瑞士軍隊和其他僱傭兵都準備為任何能夠付款的人效力。沒有獨一無二的生產弩機的中心或生產炮的中心,不管是早期的銅炮或晚期較便宜的鑄鐵炮。這些武器可以在接近森林地帶礦床的地方,如中歐、馬拉加、米蘭、列日,後來在瑞典生產。同樣,造船技術在從波羅的海到黑海各個港口的傳播,使一個國家極難壟斷海上實力,這必然有助於防止征服和消滅坐落在海那邊的武器生產競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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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興起(8)
那麼,如果說歐洲分散的國家體系是集權化的巨大障礙,那就不是同義語的重複了。因為存在著許多競爭的政治實體,它們大多具有或能夠購買維護自己獨立的軍事手段,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在稱霸大陸方面取得突破。雖然歐洲國家間這種相互競爭的作用,似乎可以說明缺乏統一的“火藥帝國”的原因,但乍看起來不能說明歐洲穩步興起而佔全球領先地位的原因。如果把1500年新君主國家掌握的軍隊,用來同蘇丹的龐大軍隊和明帝國的眾多軍隊作戰,究竟是否會顯得太弱了呢?在16世紀早期甚至17世紀,在某些方面是這樣的;但在這後一時期,軍事實力的均勢迅速地朝著有利於西方的方向變化。為解釋這種變化,必須再次說明歐洲權力的分散。首先在城邦和隨後在較大王國之間進行的原始形式的軍備競賽產生了什麼,最重要的是將要產生什麼。這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有社會經濟根源。既然義大利交戰的軍隊不再由封建騎士及其侍從組成,而是由商人支付和特定城市的行政長官監督的長矛兵、弩手和(側翼)騎兵組成,因此該城市會幾乎不可避免地要求實現所付金錢的價值,儘管僱傭兵隊長們耍盡花招,以免自己成為冗員;換句話說,城市需要能迅速取勝的那種武器和戰術,以使軍費降下來。同樣,既然法國15世紀末期的君主有了一支自己直接控制和支付的“全國性”軍隊,他們就急於看到這支力量產生決定性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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