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
這樣多的異界來客,生生扭轉了梁王登基的命數,莫非在成為了九五至尊的後半生中,梁王殿下做了什麼?
嫡出的三個兒子都沒能登基,反倒是年紀較小的兒子繼承了皇位,武帝……漢武帝年老時,大興土木,迷信神仙方術,梁王殿下是不是也走了這條老路?
代王殿下今生壽數綿長,還成了一國儲君,可見前兩輩子的命數怕是不長久。齊王殿下天生體弱,他和王妃蘇吟從相識到相知,成為夫妻後,花了幾年時光,終於將蘇吟捂熱。這樣的神仙眷侶,一人去了,另一人定也是活不長的。
或許,就是這樣吧!
看著親近的,年齡相仿的人一個個離開,觸目傷懷,想要挽留住時光,不願意直面衰老與死亡。
衛拓知道,這個夢境由他主宰,只要他想看,他就能知曉原因。但在真相面前,他退卻了。
長久的靜默之後,他自嘲一笑:“原來,我也是這樣的軟弱。”
他不敢去見證,唯恐梁王晚年真做了什麼糊塗事,就讓記憶停留在這一刻,梁王永遠是他心中那個如兄如父,又如師長,英明神武,完美無瑕,仿若朝陽的梁王。
也應了那句話。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夢境雖好,到底該醒了。
夜色如水般深沉。
政事堂的夜晚與白天相比沒有什麼不同,仍舊莊嚴肅穆,只是少了點人氣。
衛拓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上,抽了一卷卷宗,目光落到“蘇彧、蘇獲並蘇莫氏流放”那一列,心道,莫鸞知曉聖人的裁決後,究竟是什麼心情呢?
前世,聖人憐她無子,常年吃齋唸佛,不理俗事,給了她選擇的機會。她明知留在京中會受周紅英和秦敬磋磨,仍舊貪戀安逸,選擇了留下,並一味埋怨代王不好。今生兜兜轉轉,搶來了一個樣樣都好的夫婿,最後的結局與上一世相比,竟沒有什麼不同。
或許有的,畢竟她的兩個兒子和她一起上路了,但對她那樣自私的人來說,這樣無能的兒子,還不如沒有。
強者遇到挫折,三省吾身;弱者遇到挫折,卻只會怨天尤人。
不過,秦敬那樣磋磨嫡母,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斷不可將江山交付到這種人的手裡。
聖人年邁,太子膝下統共就幾個兒子,哪怕年長的不成器,他衛元啟還沒有落到將希望寄託於幾歲小兒的程度。若非青黃不接,聖人也不至於帶廣陵郡主來政事堂……衛拓對男女之別並無意見,卻明白女子想要在朝堂掌握話語權實在太難。君不見古往今來,那麼多太后明知外戚專權對兒子不好,也要扶植孃家人;也有那麼多公主夥同駙馬,一道造反。並非不明事理,只是無人可依。若廣陵縣主心思純正倒好,若是走了邪道,他少不得出手壓一壓了!
第五卷 秦國公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先斷家事
對秦恪來說,將秦琬的地位定下來比什麼都重要,但在外人眼裡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廣陵郡主封號、封邑各項事宜確定的當日,一忍再忍,終於忍不住的前王府長史,如今的東宮屬官吳利就提醒秦恪,別光顧著女兒,您還有兒子呢!
按照本朝的規矩,皇太子的嫡子得封郡王,繼室和良娣所出的低一等,為國公,其餘妃嬪所出得又低一等,為郡公。至於皇太子的庶女,統一冊從二品的縣主,與親王嫡女差了半級,既正君臣,也明嫡庶。
秦恪並未封誰做良娣,也就是說,他的兒子,無論長幼,最高也只能封郡公。問題是,秦恪他根本就不想給秦敬半點爵位,恨不得沒這個人!
秦敬和周紅英母子,對他來說無異於畢生的汙點,象徵著飽讀詩書的他被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欺瞞、哄騙,掏心掏肺的歲月。只要痴傻的秦敦一直活著,秦恪便不可能原諒這對母子。
他忘不了自己被流放的時候,區區一個使女也敢嫌棄自己;更沒忘了秦敬和周紅英是怎樣急不可耐地謀求得力岳家,渾然不顧自己的死活;更忘不了遭了這麼多年罪,生不如死的秦敦……他自己就是庶長子才得封太子,卻不樂意讓秦敬有學有樣。
成了太子之後,秦恪也動了點腦筋,琢磨了一會兒如今的情勢。他知道這件事,沈曼不好發話——就連對妾室的位份,沈曼也給得很優容,還是他自己給降的。哪怕他知道沈曼很好,也難免別人非議她。故他拍拍腦袋,徑直去找了聖人,張口就是:“父皇,兒子以前說過,永遠不給秦敬封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