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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支香,遞送到我跟前,讓我插到偌大的青銅香爐中,以示供養佛、法、僧三寶。

我一一如儀叩拜了,卻只許了一個願。

只願平平安安逃離瑞都,與莊碧嵐相扶相守……

有一日,算一日;有一年,算一年。

家不成家,國不成國,這般前途未卜,我已不敢奢求什麼白頭偕老,百年好合了。

禮畢,靜慈引我和南雅意去靜室用茶論禪,隨同的大批侍衛卻不方便跟著進去了,只能在西華庵四周守衛。

稍加留心,我甚至能察覺庵院四周並不只隨我來的這些侍從,估計唐天霄早就預先派人在附近安插好了,卻不知到底是為了保護我,還是為了監守我。

怪不得他疑心。我本就心存去意,並不冤枉。

只是防守如此嚴密,僅憑我和南雅意二人,能避開他們耳目,悄無聲息地離開麼?

何況,莊碧嵐,又在哪裡?

當日南雅意只說讓我設法混到南華庵來,卻沒有細說怎麼從南華庵脫身,順利逃出城去。

大約引了山間泉水,南華庵奉上的茶倒是清香撲鼻,南雅意一邊品茶讚賞著,一邊真的和靜慈論起了禪學。

凝霜、沁月和南雅意隨身的兩名侍女都在靜室中,我也沒機會細問,只得打起精神,專心聽他們說些佛道禪理。

好在少時書讀得不少,雖沒刻意讀過佛經,倒也有所涉獵,不至插不上口,居然像模像樣同她們談了半日。

午間用的自然是素齋,卻是跟隨我一同前來的御用廚子入了廚房,和西華庵的姑子一同做的,一色用銀盤裝著送來,雖無山珍海味,倒也清爽可口,又有南雅意和靜慈等師太相陪,居然吃得比宮中要多些。

飯畢,靜慈笑道:“昭儀和南施主論了半日禪理,想來也累了,不如且休息一兩個時辰,下午再繼續罷?”

抬眼看向南雅意,她也正望著我,眸光深深。

四目相對,我立時瞭然,笑道:“嗯,我也難得和雅意姐姐見面,不如給我們安排一間精舍,在一處憩息著,也方便我們好好說說家常話兒。”

靜慈笑道:“東南角上有一小小禪院,正是素來用來招待貴客的,陳設都還整潔,不如請二位屈尊,暫時歇息片刻?”

我應下了,拉了南雅意正要起身時,凝霜忽笑道:“昭儀,我們車上預備有從宮中帶出來的臥具,不如昭儀先坐著喝會兒茶,讓我們去換上?宮裡的東西,到底不是外頭能比的,昭儀睡著也舒服些。”

我不語,望向南雅意。

南雅意搖著團扇,向我慢悠悠道:“好啊,正好我也沾了光,可以和清嫵一起用一用宮中的好東西呢!卻不知二品昭儀的冰簟,和尋常人家的竹蓆有什麼差別?”

沁月笑道:“姑娘,其實也差不多的,只不過……”

她忽然噤聲,尷尬地向凝霜望了一眼。

凝霜也微紅了臉,勉強笑著接了口:“只不過昭儀素來用的東西,到底預備得要精緻些。”

她們必定受了唐天霄的暗中囑咐,生怕我們坐臥之處有什麼不妥,——比如藏個“姦夫”暗中幽會,或留些“情詩”暗通款曲之類,所以要先行去檢查一番。

心中雖是不悅,我也只能若無其事地啜著茶道:“那快去吧,我也倦得厲害了。記得備上一壺好茶,說了一上午,嗓子幹得厲害呢!”

二人應了,已飛快跑了出去。

我站在視窗只作賞景吹風,暗中留意時,果然不久便見幾名侍衛首領在沁月的帶領下,直奔東南方向去了。

防得果然精密,連宮女的檢查都不能放心,看來不把屋子翻個底朝天都不會讓我住進去了。

不論唐天霄是為了保護我還是監視我,此刻我都恨得有點牙癢癢。

南雅意也走了過來,半倚著窗欞,輕輕搖著扇子,撲撲的清風一下下掠在我身上,她身上。

我不安地握住她的手,她扭過頭,衝我笑了笑,也將我的握得緊緊的。

“我們以後的日子,都會好好的。”

她說著,對我笑得很輕鬆,卻不經意般瞥了一眼靜慈。

靜慈卻沒有看向我們,也沒有留意那些侍從,靜靜地坐在一角掐捻著念珠,用極悠緩的聲線低低誦著經文道:“未曾生未曾滅,未曾有未曾無,未曾穢未曾淨,未曾喧未曾寂,未曾少未曾老,無方所無內外。無數量無形相,無色像無音聲。不可覓不可求,不可以智慧識,不可以言語取,不可以境物會,不可以功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