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整整鬧了一宵,弄得我老人家一夜沒閉眼,這可是怎麼回事?”
他一面說著,眼睛還向照夕瞟了一眼,管照夕不由心中一動,再看那店小二卻是摸著脖子直笑,他齜著牙道:“不瞞你老先生說,昨晚上小的我也沒好睡,房上是有東西,今早上看看,瓦碎了一大片,許是野貓打架,鬧狐狸大概不會,你老可別亂嚷嚷,要叫人家聽見了,以後誰還敢再住咱們的店呢!”
那老漁翁嘻嘻笑了笑,連連點頭。
“有理!有理!喂!給弄五個錢的豆汁,拿些麻花燒餅來,要熱的。”
小二連說有有,說著忙回身出去了,這老人吩咐完了話,把燙過鬍子的茶一飲而盡,狠命地咂了兩下嘴,目光衝著照夕掃了一下。照夕忙把頭偏過一旁,心中微微有些奇怪。
因為這老漁翁,倒是一付好相貌,一部五柳長鬚飄灑胸前,衣著也較考究,所著衣褲,也都是綢質,本想多看他幾眼的,老人這一看他,他卻不好意思地忙把頭轉過一邊。這時小二端著燒餅麻花上來,他就關照讓店小二照樣的來一份。
那簷前的雨,仍是漸漸瀝瀝地下著,天空佈滿了烏雲,照夕憂心著想早早上路,偏偏天公不作美,那雨卻是老下個不停。小店有幾處破瓦,雨水漏下來,他們用破鍋和臉盆接著,打得叮叮咚咚,看起來真是狼籍得很。
只為一時走不成了,照夕也就捺下了性子,慢慢吃著早點,卻見那座的老漁人,這一會兒已脫下了襪子,用手捏著腳指,口中吃吃哈哈,像是無窮受用。兩隻腳交換著捏了半天,才穿上了鞋襪,問小二要了個熱手巾,狠命地擦著手,看得照夕在一邊皺眉,心說誰要是用這個手巾,那才算倒黴呢!
老頭擦乾淨了手,站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口裡嘟嚷著道:“這位小哥,你也是要出門上路麼?”
照夕只好點了點頭,微笑道:
“正是!”
老漁人嘆息了一聲。
“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弄得我的買賣也作不成了!”
照夕很不願與陌生人答腔,當時只笑了笑,仍然喝自己的茶,老人又咳一聲。
“小哥你是上哪去呀?”
照夕覺得這老人家很是饒舌,順口答道:“上四川去!”
說著話,把頭有意偏向窗外看雨,卻不再去看這老人,那老漁人卻連連點頭。
“四川是好地方,天府之國……那地方真不錯!”
照夕也不去理他,見外面雨漸漸停了,他就站起身子,老漁夫道:“怎麼小哥雨已停了麼?”
照夕笑道:“雨小多了,老人家你再歇歇,我可是要走了!”
說著召來小二,指了一下老人桌上道:“這位老先生的賬也算我的,一塊算一算吧!”
那老人嘻嘻笑著站起來,用手摸著鬍子。
“這……這……好吧!謝謝你啦!小哥!要是有緣,咱們四川再見!”
照夕人已出去了,聽到了這句“四川再見”,心中不由微微一怔。可是轉念一想,這也許是人家一句順口的客氣話,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此時小二已把馬牽出來了,管照夕就先把革囊搭在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一路踏著泥濘,出了這小小的莊子。
當他繞過一條小溪,步上驛道時,卻聽見身後一陣譁楞楞的小鈴子響動之聲,隱隱聽到一人喚道:“小哥!你等等我!咱們一塊上路!”
照夕回過頭來,就見方才店中的老人,戴著一個大斗笠,跨在一頭小黑驢的背上,那小黑驢脖子上,捆著一串黃銅的鈴子,跑起來譁楞楞的亂響。
北方人騎驢的並不是沒有,可多半是大姑娘小媳婦兒,很少有男人家騎驢的。照夕看看也覺得有些新鮮,當時就拉著馬韁,一會兒這老人就跑近了。那黑驢一身黑毛,油光發亮,可是肚皮卻是白毛如雪,四隻蹄子也是奇白如雪,白眼圈兒,耳朵極長,看起來十分神駿。再加上老人長鬍飄拂,更是如同畫上仙人一般。
那小驢一刻工夫就跑近了,照夕微微笑道:“你老人家也緊著趕路麼?”
驢上老人赫赫笑道:“我有好幾簍子魚在船上還沒弄下來呢!”
照夕就點了點頭,一面策馬行著。老人一面行著一面道:“這位小哥,還沒有請教你貴姓呢。”
照夕在馬上欠身道:“在下姓管,老人家是……”
老漁翁點了點頭,神秘地笑了笑,然後才道:
“小老兒姓應,應該的應!”
照夕禮貌地點了點頭,實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