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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聲音。她啞著嗓子道:“好小子!你小心點,老孃要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小子,你等著我吧!”

照夕哈哈一笑,晃身而出,卻已失去了烏頭婆的蹤影,他又縱身回室,卻聽見不少住客都被吵醒了,有的還開窗子問什麼事。照夕回到房內,忙吹了燈,合衣上床,想著今夜連續發生的事,雖是一波接一波;可是自己這麼處理,似也沒有什麼不當之處。尤其是借烏頭婆為淮上三子傳活一節,更為自己省了不少事情。八月十五距離今天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自己又該做些什麼呢?

漫漫長夜,他想著這些事情,忽然他記得當初雁先生贈藥自己時,曾希望自己能用這個藥,把鬼爪藍江的半身不遂治好,那麼何不乘著這個時間,到四川大雪山去一趟!

這麼想著,他覺得很有道理,當他想到鬼爪藍江時,他又不自主地想到了丁裳。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略微向她解釋一下,也是好的。

不過,以丁裳的個性來說,這女孩很可能為此恨上自己也不一定。

想到了丁裳,又不由令他想到了今天晚上的尚雨春,他就更睡不著了,不時的長吁短嘆著。雖然在表面上來說,他似乎和江雪勤、丁裳、尚而春三個人,都沒有什麼牽連了;可是事實上。他仍是常常記掛著他們,尤其是夜靜更深的時候,那些甜蜜的往事,都會一一浮現在眼簾。

江雪勤一一這是他瘋狂熱愛著的一個人,他幾乎不敢想到她,偶爾想到她時,他總會盡一切的可能,把她的影子遂出念外。因為他自己把這一項感情,規置在不可能的範圍之內了,他願意為她終身不娶,藉此表明他矢志愛她的決心!

丁裳——這是一個可愛而飄忽的影子,她純潔天真的言笑,大方的儀態,在照夕的感覺裡,那是完美無疵的,可是照夕並不想佔有她。因為他以為,他自己已經是一個失去快樂和理想的人,這種失去快樂理想的遺憾,並不是丁裳所能挽回的。

尚雨春呢?雖然他只是在一人偶然的機會里認識她的,可是那種極為短暫的時間裡,卻給予他生命裡一種幾乎不能抗拒的力量。她那股風塵女兒的味兒特別重,給照夕也是另一種不同的感覺;可是對她美麗的憧憬,卻因為她是一個賊,而在照夕的心目中,已大大打了一個折扣。

無論如何,在失望傷心的管照夕來說,她們的影子,只能給他一些傷感和嘆息,另外是不會再發生什麼旁的作用了。

現在,在這冷瑟的寒夜裡,他不勝唏噓和嗟嘆著,年輕的管照夕,他彷彿感覺自己是老了,對於這些只有開始沒有結果的感情,他實在是有些厭倦了。因為那隻能帶給他悵惆和懊喪。其實他很清楚自己,決不是一個所謂“玩世不恭”的人,他更不同意自己是一個玩弄感情的人。因為感情這種東西,確實是很微妙的,那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是怎麼真誠地去運用它的,旁觀者有時候很不容易去了解真偽。事實上即使是當事人自己有時候也很難去分析清楚。譬方說,一個知心人的會心微笑,固然是極其甜美,可是陌生者的投眸青眯,也不能說是一種痛苦吧?

總之,這是一個很惱人的問題,最瞭解自己的還是隻有自己。如果自己相信這一份感情是真誠的話,似乎別人沒有懷疑的理由。

“失望”並不可怕,“絕望”才是真正的絕症,在喪失了雪勤之後,管照夕常常會以為自己已是一個絕望的人,是無藥可救了!

窗外的夜雨愈下愈大,無情的秋風吹著那兩扇牛皮紙糊的破窗戶,叭嗒叭嗒地響著,一兩聲野犬的吠聲,只給這雨夜帶來了些淒涼和無情。

本來照夕常以為,環境和時間,可以醫治一個人感情的創傷的;可是現在他覺得並不盡然,那只是適合一些普通的創傷,對於一份“至情”,卻是正好適得其反。

天明,他拖著疲倦的身子起床,他須要早早離開這裡,因為他不願意昨夜那批人再來糾纏。雖然他們不會再來的,可是照夕卻這麼預防著。

雨仍然是繼續地下著,照夕下了樓,算清了房錢,在樓下茶座叫了一杯茶,一面慢慢地喝著,一面等著雨小一點再走。

這時候座頭上人很少,卻見一個老人,手中拿著一把破雨傘,正由樓上下來。他看了照夕一眼,把雨傘夾在腋下,另一隻手,還提著一隻魚簍,背後還插著一支魚竿,很是怪相。照夕就多看了他一眼,他卻坐在照夕對面,叫了聲:“小二泡茶!”

店小二送上了一杯茶,他端起來,先把一縷鬍子在熱茶裡燙著,一面卻皺著眉,問小二道:“我說小二哥,你們店裡是鬧狐狸是麼?昨天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