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真知),
不以故自恃(他便忘記了過去的糊塗)。
媒媒晦晦(昧昧晦晦),
無心而不可與謀(沒有心機而不可與謀)。
彼何人哉!’(那是什麼人呀)!
“如果聞道者都能有齒缺這樣的悟性,傳道的難度就減輕多了。”
二
一天,監河侯來訪問莊周。
監河侯進門之後,先打量了一下莊周的屋子,書簡比傢俱多。他又從窗戶往外望了一眼,湖光水色,盡收眼底。然後,他對莊周說:
“莊先生,您可真會享福啊!”
“不敢不敢,唯求清靜而已。”
“不過,恕我直言,您如果繼續當著漆園吏,也照樣可以讀書、求道,遊山玩水啊!”
“莊周不材,難以兼之。”
“你看,象我,雖然上面加倍徵收河稅,但是,我照樣當我的監河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莊周看著得意忘形的監河侯,突然想起了豬身上的蝨子。
他心念一轉,對監河侯說:
“您見過豬蝨嗎?”
“見過,那有什麼奇怪的,哪個豬身上不長蝨子?”
“我覺得豬蝨是最愚蠢,最可憐的東西。”
“何以見得?”
“蝨子將豬毛之間的空隙作為廣宮大囿,高興了,就來到乳間股腳之下漫遊,自以為生活得很幸福。但是,他哪裡想到,一旦屠者鼓臂布草,手操煙火,要燒盡豬毛,蝨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與豬毛一起化為灰燼了。”
臨河侯沒有聽出莊周在影射自己,訕笑著對莊周說:“先生的學問確實長進了,不僅為天下之人擔憂,而且為天下豬蝨擔憂,真聖人也!”
莊周接著說:“我給您講一個故事。”
“講吧,我最愛聽您講故事,好長時間沒聽您講故事,耳根都癢了。”
“有一個名叫無端的人,專門為宮廷餵養準備祭祀用的豬。這天,新送來一頭小豬,這傢伙十分不老實,在牢筴之中跑來跑去一個勁地叫喚。它似乎預感到自己會被宰殺,用前蹄拚命地踢著圍筴,企圖逃跑。
“無端聽得不耐煩了,來到牢筴旁邊,對豬說:‘小豬啊小豬,你怕死嗎?我會用上等飼料餵養你三個月,然後十日戒,三日齋,恭恭敬敬地將你請到白茅之上,結果了你的性命,將你的肩尻粉碎於彫俎之上,你願意嗎?’
“然後,他又對可憐的小豬說:‘我知道你的心事,你肯定不願意。你寧肯食以糠糟,而在牢筴之中轉悠,也不願到彫俎之上送命。’
“第二天,宮廷傳下了命令,讓無端從現在開始,每天食如君主,寢如君主,軒冕美女,任其揮霍。但是,君主死後,他必須作為祭祀品被活埋。無端高興地答應了。
“無端的處境與小豬的處境完全相同,但是,為豬謀則去之,為己謀則取之,這不太愚蠢了嗎?”
聽完莊周的故事,監河侯有點開竅了,他不快地問莊周:
“先生是在諷刺我嗎?”
“豈敢。象無端這樣的人太多了,比比皆是,怎麼能說是諷刺您呢?不過,我倒是想提醒您一下,可不要把高官厚祿看得太重了,這樣會送命的。”
監河侯心中暗笑,這莊周也確實太謹慎了,因噎廢食,未免過分。但是,口中卻說:
“謝謝您的提醒。我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您雖然辭掉了官職,但是我們的私人交情還沒有斷。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管張個口,不要客氣。”說完,就要告辭。
送走監河侯回到家中,藺且對莊周說:
“先生,您今天講的這兩個故事真絕,我已在旁邊記錄下來了。這對那些貪圖享受,不顧性命的人,真是一劑良藥。”
聽完藺且的話,莊周似乎發現了些什麼東西。用抽象的語言來直接論述道,往往使人難以理解,而且難以相信。如果用通俗易懂的故事來比喻道,再借以有名望的聖賢哲人之名,就可以使人們容易理解,而且容易相信。這就是寓言,即寄寓他人之言;這就是重言,即借重他人之言。想到這兒,莊周高興地對藺且說:
“有了!有了!”
藺且看著莊周手舞足蹈的樣子,問道:
“有了什麼?”
“我們不是一直在為怎樣才能表現道發愁嗎?這一下不用發愁了。我們可以用寓言、重言來表現道。”
“何為寓言?”
“寓言即寄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