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蛇灰線,原本那碎屍案已經沒了任何證據,什麼也查不著,刑部和大理寺已經準備定案了,卻不想有了如此進展。
兩方僵持著,雲霆上前一步道:“秦公子,你心中的苦楚我們都明白,只是你殺了這所有的人,秦安也回不來,不如將這樁事交給我,我定會為他查出真相。”
“你?”
秦喬明顯有些不屑:“上到大理寺,下到衙門,誰都不敢保證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你?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誇下這般海口?”
“公子慎言,這是當朝恭王殿下。”
“恭王?”秦喬猶疑不定:“你們該不會是在誆騙本公子吧?這等小事,竟能引來恭王殿下?”
寧景琰拿出了雲霆給他的腰牌:“瞧瞧這個,這總做不得假吧?”
看了半晌,秦喬冷笑道:“便是如此,我又憑什麼相信殿下能事必躬親查出真相?安兒的案子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連賊人的影子都摸不著……”
“如今你唯一能信任的人便是孤。”
他面色堅定:“這樁案子,孤能讓它上達天聽,如今刑部已經快結案了,孤是唯一一個願意追查的人。秦公子要麼相信孤,要麼一意孤行,殺人償命,秦家已經丟了一個兒子,若是連你也賠進去了,那秦家真稱得上是絕後了。”
半晌,在老鴇的喘息聲之中,他終於停下了手,匕
首落在地上,侍衛上前將人押住,迅速撤離了此處。
老鴇幾乎要昏厥過去,寧景琰上前問話,卻見她搖搖欲墜,整個身子都朝他壓了過去,寧景琰倒吸一口涼氣:“殿下!殿下救命!”
雲霆將二人扶了起來,老鴇坐了片刻,竟哭了起來:“這……這到底是什麼事啊……老身不過是一時錯了主意,竟惹來如此禍端,真是流年不利啊!花蕊夫人,咱們院裡也沒少給您上香,您怎的就不保佑咱們呢?”
她絮絮叨叨地念叨著,寧景琰輕咳一聲:“瞧著您嘴皮子還挺利索,應當是沒什麼大礙,恭王殿下要問話,請您配合些。”
老鴇這才想起來眼前之人便是威名赫赫的恭王殿下,想要下跪行禮,可腿腳早已經被嚇軟了,險些栽下凳子去,雲霆止住了她:“免了,您還是說說當時帶走妓子的人吧。”
“是……”老鴇抹了把面上的汙垢,嘆氣道:“這都是冤孽啊,您說說,做這門兒生意的,哪個不貪錢財?那位公子哥出手極為闊綽,七個姑娘,千兩黃金,那可是黃金!便是妾身在此處開上半生的妓坊,也賺不來這麼多銀錢,妾身怎麼能不應允呢?”
寧景琰忍不住道:“說重點。”
“是,是,那天那位公子哥,非要七位姑娘生辰都在七月,其實這種條件別處也難尋,七月生女,被視為不詳,這種女子不是一下生就被掐死,也是被送來妓坊,此處就有許多七月生的女子,可是好巧不巧,當日只有六人在院裡,妾身真真是難死了……”
“妾身問他是否能通融,可那位公子說了,若是找不出來,這種生意也就黃了,他自去別人家找姑娘,妾身沒了法子,就把已經收了銀錢的胭脂送給了他,他最後還給了一筆封口費,是以……”
“其實妾身事後也有補救,秦公子來了,妾身送了兩個姿色不錯的丫頭給他,沒想到秦公子竟翻了臉,其實要我說,姑娘還都是一回事,誰不是一雙眼睛一張嘴?那胭脂也不過姿色平平,在這排都排不上號,誰知道他那般痴情,追出門去與那人理論,後頭就……”
忍了這麼久,終於聽到了重點,雲霆追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老鴇嚅囁道:“只瞧著公子追了出去,後頭的事兒就不知道了。”
寧景琰不敢置信:“有人在你這兒出了岔子,你明知他們有可能起爭執,卻還放任不管,甚至連個護院都沒派出去?”
“護院……當時院兒裡所有的人都在忙著幫妾身點銀子,是以……這的確是妾身的過失。”
白問一通,這老鴇視財如命,得了銀子連人命都不管了,秦安身亡,她也要擔一半兒的責任,是以今日這一鬧,也稱不上委屈……
片刻過後,雲霆抬眸道:“你說的那位公子哥,你可還記得他的長相?”
“是。”老鴇突然興奮了起來:“那可真是副好皮相,妾身手底下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及得上他,可真是天人之姿,一個男子竟生得那般好看,若是個女子,在這巷子裡,無論哪家都做得了頭牌!身上的衣裳也華貴非常,妾身留心到他右眼之上……有一顆小小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