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我們去客棧把他安頓下來,從長計議如何?”季拈商微笑著問——到了客棧,至於這個孩子萬一跑了,或者是突然失蹤,那就不關他季拈商的事了。
他有十足的把握能編出一萬個理由來堵住沈懷棄的口,只要現在這個孩子不死在他和崔亦笑的手上。
“也好,”沈懷棄點點頭,抱起了那個面色不善的小孩,“昨天我看過,鍾家村只有西邊有一家二層樓的客棧。”
崔亦笑聳聳肩,季拈商笑著拍了他一把,打著眼色道:“走吧,去客棧打一葫蘆酒先。”
一路到客棧,無論沈懷棄怎麼問,那小孩就像不會說話一般,一言不發,而那兩道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兇惡眼神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崔亦笑。
“小鬼,你再不說,我可要用刑了!”季拈商作勢要打那小孩的屁股,卻只聽得那個孩子冷笑了一聲。
崔亦笑不耐煩道:“他不說便算了,懶得浪費時間——我們還是先去林子探看看,回來再解決這個小鬼吧!”
“你真不說?”沈懷棄不甘心地再問了一次——若是這孩子再不說,崔亦笑真發了脾氣,那可就不好辦了。
那孩子冷冷地閉了眼,還真一副不讓崔亦笑動手不罷休的架勢。
見問不出任何線索,三人只好匆匆安置了那奇怪的小孩,然後儘量避開人們的視線來到了密林的入口。畢竟正事要緊。
崔亦笑遞給沈懷棄和季拈商一人一粒丸藥,說:“防瘴氣。”
自己也吞下藥,崔亦笑忽然問季拈商:“帶毒了沒有?”
沈懷棄不解道:“要毒做什麼?”
“以備不時之需。”
季拈商笑道:“有你毒少爺在足矣。再說,我只對解毒略知一二,不懂下毒。”
季拈商看了一眼地下那些隱約可辨的足跡,自然明白崔亦笑要毒做什麼:既然他崔亦笑來了,那不管密道里到底是什麼,都已經姓崔了——擋路的,格殺勿論。
待三人行於鬼林子中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原來白天都是陰陰沉沉的林間道上更顯得幽暗起來。
沈懷棄從懷裡摸出火摺子,卻被崔亦笑按住:“能不用就不用。”
季拈商自是明白崔亦笑是不想暴露行蹤給其它探道之人,於是對沈懷棄說:“進了密道再使這個,現在用豈不浪費?”
沈懷棄依言將火摺子收了。
季拈商一臉輕鬆地走在最前,心裡卻有些事在困擾著他——沈懷棄單純正氣固然不是壞事,但如今這世道,守著“俠義”二字和抱著“死亡”無異,人人爾虞我詐,你若想要明哲保身,不多份心思、多份算計,那隻會一敗塗地,死無全屍。
偏偏他這三弟沈懷棄不僅有俠義之心,還有一身不可不覷的武藝,再加上在自己的影響下有些好管閒事,又在崔亦笑的縱容下出手大方,怎麼看都是邁進江湖死得最快的那類人——這叫他這個做大哥的怎麼不擔心?
但季拈商對此卻沒有任何辦法。護著他吧,總不可能護得到任何時候,護得了一輩子;告訴他“人心險惡,世風日下”吧,單不說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即使他開了口,那個認死理的小弟也未必會聽。
季拈商心裡有些怨起那個西風老頭來,若不是這個迂腐的老木頭強行要做沈懷棄的師父,曾經三人裡最鬼機靈的沈懷棄怎麼會變得那般頑固迂腐,毫無城府?
在林間走了一陣,只見天色越發昏暗,隱約有些五指不辨,崔亦笑突然道:“往左,順著第三棵桔樹下去,進竹林。”
季拈商依言而行,心裡對告訴訊息給崔亦笑的那人越發好奇——這進密道的路,蕭楠月都未必知道。
順著竹林小路一直上去,不多時便到了一片怪石林立的石海。
奇石嶙峋,形態怪異,在這暮色之下別有一番味道。
“橫豎為峰。”崔亦笑又道。
“字謎?”季拈商問。
“恐怕不是,”沈懷棄四下張望著,“應該就是形容某塊石頭的形態是‘橫豎為峰’吧?”
崔亦笑淡淡地說:“我可不知道。”
“那就邊找邊想。”季拈商毫不拖拉,當下便跟著沈懷棄尋起和“橫豎為峰”拉得上關係的石頭來。
崔亦笑也四下尋了起來,突然眼中一亮,只見一塊比人還高出一頭的巨石立在亂石噹噹中,橫看豎看,都赫然是層疊連綿的山峰狀。
“就是它了!”崔亦笑喚了一聲,徑直來到巨石前。
沈懷棄和季拈商很快湊了過來,季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