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裝運,午後便可上路。”
“好。備馬!立即回封地!”
“大司馬,這,這如何使得啊?”軍務司馬頓時急了。
“快去!走啊!”屈原鐵青著臉色喊起來。
屈氏是楚國的五大世族之一,封地八百里,正在雲夢澤南岸的湘水、資水、汨羅水的交會地帶,土地肥沃宜於耕耘,是楚國著名的糧倉寶地之一。在五大世族中,屈氏部族的封地最偏遠,但卻最大,擁有的糧草也最多。情急之中,屈原的心思便動到了自家身上。但是,屈原也不敢說有把握調出屈氏糧草。他雖然被立為屈氏嫡子,承襲了屈氏門第爵位,成為屈氏部族在朝中的棟樑人物,但卻還不是族長。糧倉是部族公產,要大批的無償的調做軍糧,縱然是部族首領,也難以一言了斷,更何況屈氏部族中的前三代老人們還都稀稀落落的健在,如何能容得你一句話便開了公倉?
經過一夜奔波,天放亮時屈原終於到了封地治所。這是湘水汨羅水交叉點的一座城堡,北靠汪洋連天的雲夢澤,西依莽莽青山,東臨兩條大水,南面便是片片盆地沃土與星羅棋佈的小湖泊,當真比得中原一個二三等的諸侯國。
屈原多年未歸故里,倉促回來,城堡外的年輕後生們居然認不出這風馳電掣的人物是誰了。若在尋常時日歸來,激越奔放的屈原一定會早早下馬,與耕夫漁樵們談笑唱和起來,可今日卻是顧不得了,屈原匆匆與城門頭目驗證了身份,驚喜萬分的守軍頭目未及飛步稟報進去,屈原便打馬一鞭去了。
“咳!你,你是屈原?大司馬?”白髮蒼蒼的老族長眯縫著雙眼,顫巍巍的上下打量著。
“屈原參見前輩族長。”屈原破例的拜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老族長連忙伸手扶住:“快起來了,大司馬是我屈氏宗嫡,豈能行此大禮了?”
屈原高聲道:“家國一體,屈原歸鄉,自當以老族長與諸位前輩為尊了。”
“啊,大司馬有此胸襟,我屈氏振興有望了,來人,接風宴席侍侯了。”
“老族長在上,屈原歸來,可是有事相求了。”
“有事?那就快說了。”
屈原便匆匆將事體原委及調糧請求說了一遍。老族長頓時皺起了眉頭:“不瞞大司馬,糧草是有啊。可楚王剛剛下了詔令:房陵失守後官倉空虛,要增加封地糧賦三成……”老人沉吟片刻,一拍長案:“老夫之見,先將族老們請來商議一番再說了,緩賦抗賦的事不是沒有過,只要族中同心,便好說了。”
“謝過老族長!”
族老們原是各支脈七十歲以上且有戰功爵位的老人,大多曾經是各支脈的顯要人物。按照屈氏族規:支脈要人但入賦閒高年,便移居部族城堡頤養天年,同時成為參與族務商討的族老。因了都住在城堡,所以來得也便捷。老族長使者出去不消半個時辰,三十多位族老們便聚齊了。
老族長站了起來,篤篤點著竹杖:“大司馬,都是自家人,一個屈子掰不開,你就說了!”
屈原恭敬起身,向廳中族老們深深一躬:“諸位前輩:虎狼秦國欺凌楚國,虎狼丞相張儀,更是多次欺騙戲弄楚國。楚王偏信昭氏,不納忠言,非但放了張儀,還要向秦國割地求和。屈原憤然截殺張儀,不想卻失手未果。為了挽救楚國,屈原以王命兵符為名,將八萬新軍開到了丹水,與秦國決一死戰!奈何自房陵被秦國攻佔後,軍糧難以接濟。萬般無奈,屈原只有求助本族了……”驟然之間,淚水湧出了屈原眼眶:“四百多年來,我屈氏從來都是楚國的忠烈望族,新軍將士更是多有屈氏子弟。而今,楚國的生死存亡,便扛到了屈氏部族的肩頭!屈原空有一腔熱血,卻是獨木難支,墾望我族前輩,撐持破碎的楚國了……”
大廳中一片蒼老的喘息唏噓。一個老人顫巍巍站了起來:“大司馬,統軍大將可是我那個小子?”屈原拱手道:“正是屈丐將軍。諸位前輩:新軍三十二員將領,二十六位是屈氏族人哪。”
“大司馬是說,我屈氏一族,扛起了八萬新軍?”一個老人跺著竹杖。
“不!還扛起了楚國啊!”又一個老人站了起來。
屈丐的老父親走到了屈原身邊,篤篤點著竹杖:“老哥哥們,還說什麼呀?屈氏不救楚國,還等別人救了?屈氏一族為楚國流的血,比這汨羅水還多!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東西?啊!”
“老二哥言之有理!”“屈氏義不容辭!”“家國一體,大司馬就說話吧!”“大司馬,編一支蒼頭軍,老夫也去打仗了!”族老們竟是慷慨激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