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悖。不該她得到的東兩,她原本就不該起貪念。
梁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那麼,她就嘗試與他,共度一生。
星空璀璨,可是那一顆光芒奪目的星星,並不屬於任何人,更不會,屬於她。
他將指環套在她的左手中指上。她的手略有浮腫,指環太緊,只能套進第二個指節。他說:“暫時這樣,等你手不腫了,應該剛剛好。”
她說:“都沒有世貿天階大螢幕……”
“等你傷好了,我租下世貿天階大螢幕,再來一次!”
她終於笑了笑,可是嘴角牽動,眼淚卻流下來。
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啊,明明應該是歡笑的時候,卻總有眼淚掉下來。她從來不是軟弱的人:可是最近彷彿一直在掉眼淚,脆弱得像個瓷娃娃。只有她自己明白,那是因為她的心缺了一塊,一切都和從前不一樣了。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經離她而去。
即使她擁有整個天空,可是璀璨的星空中,最光芒奪目的那一顆,已經化作流星,曳出她的生命。
養傷的時候,時間彷彿總是過得特別慢。老闆向來很大方,給她住單病房,請了護工照顧她。父母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吃不好睡不好,因為過度疲勞,餘媽媽又感冒了,最後在文昕的勸說下,回家去了。
她術後恢復得很快,醫生給她看X光片,她的腿中有了兩顆螺釘。
“等痊癒後再做手術取出來。”
文昕對梁江說:“我覺得自己像機器人,是用螺釘組裝起來的。”
“能開玩笑,可見心情不錯。”他微笑著說, “最開始的幾天,你簡直像一棵脫水的蔬菜,奄奄一息,讓我擔心壞了。”
任何傷口都可以癒合,連她的腿,如今也只是留下一道傷痕,除了偶爾隱隱作痛,似乎並沒有別的後遺症。
她在護工的幫助下下床練習走路,像蹣跚學步的嬰兒。起初扶著床欄,後來學會用柺杖。第一次自己獨自走到洗手間,護工鼓著掌鼓勵她。
文聽微笑,重傷之後,所有的快樂變得這樣簡單,只是從病床走到洗手間,已經足以令身邊人跟她一起快樂整整半日。
住院後期,開始去康復室練習扔掉柺杖。裡面有一臺很大的液晶電視懸在牆上,正在放著現場直播的綜藝節目。
主持人跟嘉賓笑得亂成一團,他們似乎在說一個鬼故事,越講越可怕。主持人問:“小費,你信不信有鬼?”
他說:“人要有所敬畏,才會尊重生活。”
粉絲們都在拍巴掌,主持人也誇他會說話。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她在跑步機上慢走,是真的慢走,像蝸牛那樣一步一步。腳踝還有點痛,也許是腳趾仍舊浮腫,畢竟打了好久的石膏,最近才拆掉。
主持人在問他“小費,聽說你有好幾輛車,其中還有保時捷911,譁,真的很貴的,你最喜歡哪一輛車?”
“每一輛都很喜歡啊,因為喜歡所以才買。”他照例打太極,“每輛車我都覺得很心愛。”
“哪怕都喜歡,總會有個細微的差別嘛,是不是最貴的那輛你最喜歡?”
“我覺得不是這樣。車子好比你的朋友,好難講哪個朋友更好,是不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優點和缺點,人無完人,車無完車。”
“小費,你簡直太會講話了。那麼我們換個問法。你開哪輛車的時候最開心呢?”
他似乎停頓了一下,才輕輕地答:“我開拖拉機的時候最開心。”
現場所有的觀眾都以為他在講笑話,連主持人都笑得東倒西歪:“拖拉機……你真的有開過拖拉機嗎?”
“是啊。”他神色嚴肅,像是在講冷笑話,“我覺得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其實就是開拖拉機的時候。”
“那是在拍什麼戲?”主持人追著問,“是導演讓你開的嗎?你有沒有用替身?”
“不是在拍戲的時候。”
主持人更詫異了:“譁,那是在什麼時候?”
文昕扶著欄杆停下來,抬頭看電視。
“做夢的時候啊。”他突然笑起來,“當然是在夢裡。”
現場的觀眾再次大笑,主持人也以為他是在講笑話。
全世界,只有她知道,他是真的開過拖拉機。
躲不開避不了,哪怕將自己變成石像,藏在洞中千年萬年,卻原來山外的他,仍舊存在。
她低著頭,將跑步機的速度調得更慢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