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結舌,直勾勾地望著他。
“這確實是我來拜訪的原因。所有這些公司都是按同一原則建立的:由受託人在一切事務中代替我當名義上的股東。我估計,不論你的學問多麼專門,你還是知道委託書是怎麼一回事。”
塔拉斯只能點頭。
畝伯繼續心平氣和地說下去。
“這些公司涉及許多大不相同的領域:出版、運輸、發行、不動產、廣告、食品、餐廳。我相信它們都很有希望取得成功。其中一些已經開始贏利。你是否想要知道利潤的數字,以便考慮你的報酬問題?”
塔拉斯揉揉自己的眼睛。
“等一等,”他說。“也許我在做夢,但我有點跟不上你。究競是我產生了某種幻覺,還是你剛才確實對我說過,你在來到這個國家不滿兩個月的時間內已經創立了八十家公司?”
“八十一家,”雷伯作了糾正,眼睛裡流露出一點嘲弄的意味。
“以前你從來沒有到過美國?”
“這輩子還沒有。”
“你只有一個人?”
“在你所指的意義上說是這樣。”
“你可不象一位大富翁。這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林茨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是否掘到了納粹戰犯的寶藏?”
“我來到美國時什麼錢也沒有,”雷伯平靜地說。“這當然帶來了一些困難。”
塔拉斯向對方湊近些。
“你在糊弄我,對不對?我猜想,這是一種奧地利式的幽默或者是半猶太人的幽默,是不是?”
“我已不再是奧地利人或猶太人。”
緊接著,他說:“至於我的實際收入,我估計九月份可達三萬五千美元。但很快還會增長。因此,你不用擔心你的報酬問題。這一點先說清楚”
“你別再跟我糾纏什麼報酬問題了,好不好?”
“這一點說清楚以後,再談促使我來到此地的問題。事情是這樣的:所有的委託書都簽上了我的真名克立姆羅德,雷伯·米歇爾·克立姆羅德。k,1,i。我注意到,你對於我的姓氏中有沒有l這個字母猶豫了一下。”
“那麼問題在什麼地方呢?”塔拉斯問,他已經準備認輸了。
“我並不存在,”雷伯說。“我是非法入境來到貴國的,沒有任何證件。沒有護照,連一張駕駛執照都沒有。”
他抓起一抔塵土。
“這事將來總會引起麻煩。”
他們午餐吃的是蒸龍蝦,這在緬因州算不了一件大事。雪莉和這位年輕的客人邊吃邊談繪畫——對這個話題喬治·培拉斯興趣不是太大,——談得非常熱烈,甚至就一個名叫波洛克的人展開了爭論,當然是彬彬有禮的爭論。
等到只剩下兩個男人的時候——雪莉上巴爾港灣郵寄她的文章去了,——雷伯具體談了他的願望
“你想成為什麼?”塔拉斯問。
“一個無國籍的人。我不想做任何國家的公民。”
“你是奧地利人。做奧地利人為什麼就那麼討厭?”
“能不能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可以照辦,但你的想法肯定行不通。這樣的事情是不存在的或者幾乎是不存在的。你是否真的要我向你提供所有的細節?我手頭沒有書,我的書在波士頓,我將在一星期後到那裡去準備秋季開課。”
“我希望得到初步的答案,塔拉斯先生。以後還可以詳細闡述。”
“好吧。現代最早的無國籍人產生於蘇聯在二十年代前期透過的剝奪國民資格的法令,那是針對反對共產主義制度的僑民的;後來希特勒德國和墨素里尼義大利也頒佈過。這些和你沒有關係。三年前即一九四七年簽訂的幾項不同的和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包含若干有關無國籍問題的條款。確切的條文我記不得了,很抱歉。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無國籍狀態是不受歡迎的,得不到國家的保護”
塔拉斯中斷自己的話,諦視著這位高個兒、皮包骨、貌似冷漠的年輕人。
“但是你也許覺得自己不需要國家的保護,我說的對嗎?”
微笑。
“是的。”
“不過,事情可能會變得對你來說極其困難,比方說,當你想要越過邊界的時候。國際法原則上只適用於有國籍的人。放棄國籍將使你失去一些方便,諸如對等互惠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
“真是個愚蠢的問題,”塔拉斯說。“作為一個到美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