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相貌。此人板著臉,憎恨和輕蔑使他顯得威嚴可怖。但是聲音仍保持著難以想象的平靜。
“請起來走過去看看。”
迪耶戈照辦了。他發現一座看起來極平常的電梯。接著他注意到,電梯的內壁僅用鋥明瓦亮的薄鋼板釘就,好象什麼人忘了把它完工。
齊眼高的地方貼著三張照片,三張都是同一個男人在一個像是洞穴的處所的地上爬營,嘴巴張開,正處在痛苦的頂點。
“我的父親約翰·克立姆羅德。你好好瞧瞧,埃立希。你有充裕的時間這樣做。”
施泰爾癱倒在電梯的一個角落裡。他想要說什麼話,但是鋼板門已經關上,門鎖的咔嚓聲蓋過了他的話音。在剛關上的門內有一扇小窗,大小可容並排平放的兩隻手。很快,施泰爾的面孔出現在窗孔後面。迪耶戈看得見他的嘴唇在動,但是這最輕微的聲音也聽不出來。
“你叫什麼麼名字?”
“哈斯。迪耶戈·哈斯。”
“躲開點兒。我不想讓你受害。去坐在原來的地方,跟那個人一起。他不是看管房屋的,也不負任何責任。他根本不知道我想幹什麼。你們倆誰也不要動。”
說完,克立姆羅德干起來了。他從樓梯井那兒拿來一隻布袋和整整一套電線系統。他似乎猶豫了一秒鐘工夫;他的淺灰色眼睛睜大,嘴唇微微顫動,好象馬上就要哭起來。但他把所有的電路一一接通。直到這時,迪耶戈才注意到血從他右手臂上淌下來,他的茄克衫肘部上方有一個血淋淋的裂口:想必是格魯伯有一槍打中了他。
他把電路接通以後,好象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電火花濺出來,也看不見其他動靜。克立姆羅德退後一步,眼睛向小窗裡逼視。幾分鐘後,他用手指在鋼板門上輕輕擦一下。隨後的幾分鐘內,他多次重複這一動作,但是一聲不吭。直到他頭也不回地用德語對迪耶戈說,“你來摸摸這個。”
迪耶戈再次邏俞。他伸出一隻哆嗦的手,但立刻縮了回來:鋼板很燙。
“這算不了什麼,”克立姆羅德說話的聲音好象來自遠方,簡直似在夢中。“一分鐘以後,鋼板將開始變紅”
他這才按動按鈕。那是電梯起動時典型的嗡嗡聲,不過這鋼籠子以極慢的速度開始上升,幾乎覺察不到它在動,也許一分鐘才幾厘米。
克立姆羅德從布袋裡掏出八架銀燭臺和八支蠟燭,把它們排列在電梯前。電梯的鋼板果然開始微微變紅。迪耶戈不敢向那扇小窗裡張望。
“八架燭臺,八支燭光,”克立姆羅德說,“為我家的成員每人點兩支”
他把蠟燭逐一點亮。施泰爾的面孔隔著小窗看起來象在痛苦中熔化;他的眼睛似在燃燒。迪耶戈認為,此刻他可能要說什麼話。克立姆羅德退後一步,用迪耶戈一時辨不出來的一種語言開始唸唸有詞。
他念完時,在黃色的燭焰上方,在現已變紅的電梯下面,出現了一片真空。電梯還在上升,鋼板越來越趨於白熱化。迪耶戈嚇得渾身哆嗦,眼睛望著別處。
“你們二位都請起來。”
這句話是用西班牙語說的。
他帶他們走下不多幾級臺階的一段短梯,隨後再下直型樓梯。快到下面時,那個哥倫比亞司機才發現他們。雷伯·克立姆羅德放的兩槍從司機頭上高高地越過,司機還是覺得自己被當作靶子,所以馬上從門口消失。
“跟我來。”
他們走進看屋人住的並排兩間斗室。
“請你到裡邊去,”克立姆羅德向看屋人命令道,把斗室門關上並且鎖好。他推著迪耶戈·哈斯往前來到小街上,那裡停著一輛“大眾”牌轎車。
“請你開車。我的傷對我會有妨礙的。我希望你知道怎樣駕駛。”
他們聽見後面有腳步聲:那個哥倫比亞司機向他們跑過來。他的一顆子彈打穿後窗碰到擋風玻璃的右側邊緣。克立姆羅德回敬了兩槍,顯然不想打中他的目標。
“請把車開出去。”
汽車又捱了兩槍,但迪耶戈一個全速急轉彎使他們衝出射程。車很快就到了加拉加斯大道。
迪耶戈問:“咱們上哪兒去?”
“去機場。”
“那個司機一定會去報告警察局的。而且施泰爾先生在那裡也有一些很有勢力的朋友。”
“去機場。”
“是,全速前進。”
他漸漸定下神來,開始恢復好動健談的脾性,儘管他對剛才目睹的那一幕猶有餘悸。
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