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耶戈抬起頭來,看見著名的紐約證券交易所正門。
“很漂亮,”他說。“你是不是想要把它買下來,還是僅僅租用?”
“往低一點兒的地方瞧。瞧柱頭下面。”
迪耶戈把視線放低,只見一個露天小攤在賣熱狗、三明治和蘇打水。一群穿深色套裝、系領帶的男人站在攤子周圍邊吃邊喝。
他問道:“是你的嗎?”
“也可以這麼說。”雷伯笑著說。“但我還沒有把股票投放到市場上去。我賣過幾天熱狗。在這裡可以聽到很有意思的訊息。好了,咱們走。”
他們走到松樹街的一座建築物前停下。
“你在這裡看到的是什麼?”
迪耶戈抬起頭來。
“親愛的耶穌啊!”他故作驚人之嘆:“如果這不是一家銀行的話,我將感到驚訝,就讓魔鬼立刻把我置予死地!在曼哈領的這一個地區,銀行少說也有五六萬家之多!我簡直傻了服!”
他裝做近視的樣子,幾乎把他的鼻子貼在一塊刻著“亨特曼哈頓”字樣的巨大銅牌上。
“這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銀行。不過是不是最好的呢,嗯?”
“向後轉,”雷伯說。
幾乎就在街對面有一塊用籬笆圍起來的空地。
“你明白不,迪耶戈?”
“—點也不。”
“來。”
他們走到該區的另一條街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在一棟辦公樓前的便道上等侯他們。雷伯作了介紹。那人叫丹尼爾·哈森多夫,是個高階間掮客,在專門代辦不動產交易的韋伯斯持、瑞安、卡爾布公司當經紀人。三人一起走進辦公樓,乘電梯上十五樓。那是一九五○年十月十七日的上午九點十五分。
一個名叫諾曼的男人認識哈森多夫,向他現出友好的微笑,但是慢條斯里地把另外兩個人——迪耶戈·哈斯和雷伯.克立姆羅德——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對仍穿著布褲子、布襯衫的後者。
他問道:“是你想買這塊地皮?”
雷伯點點頭。
“開價是四百五十五萬美元,”他說時語調不無諷刺的意味。他的神氣有點兒象英國白金漢宮的侍從長推備把一群尋找宿處的美國遊客攆出去。
“我準備出四百七十萬,”雷伯心平氣和地說。“我希望先付定錢取得選擇權。”
“我們已經有一個買主了。”
“現在你們就有兩個了。我準備今天就進行談判,在兩小時三十分鐘以後。有銀行保付的支票。”
“你願意先付多少?”
“按定金的慣例:百分之五,也就是二十三萬五千。”
諾曼看了看哈森多夫,後者點點頭。
“行嗎?”雷伯說。
到了外面,哈森多夫搖搖頭,感慨地說:“在我的老家密蘇里州,賣一頭牛要談一個星期!”
“如果真是一頭牛的話,我也會花這麼多時間,”雷伯說。“那個約會怎樣了?”
“我跟他透過電話,我還得給他打回電。他將在一點鐘見你。是我好說歹說才答應的。”
“不用費心。你不會得到比百分之十更多。回頭見。”
雷伯把迪耶戈推進一輛出租汽車。
“出租汽車!咱們簡直是在揮金如土!接下來要買一輛卡迪拉克高階轎車了!”
在紐約或其他任何地方,除了地鐵、公共汽車或兩條腿以外,迪耶戈從未見雷伯使用過其他任何交通工具。他們穿過荷蘭隧道前往紐瓦克。
“咱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幹什麼?”
“去張羅那二十三萬五千美元。我能到旁的什麼地方去弄這筆錢?”
過了一小時,克立姆羅德從與他形影不離的布袋裡取出一批開業證書,放到紐瓦克的銀行家面前,經過對方最後一次驗證,克立姆羅德得到了那筆錢。
迪耶戈憑有限的法律知識也懂得,雷伯幾乎把他成立的公司全部抵押出去,才得到這筆二十三萬五千美元的貸款。協議就此達成。
“咱們走吧,”雷伯說。
又來到了華爾街。這回不是哈森多夫在便道上等侯,而是已經和迪耶戈在芝加哥和巴爾的摩一起工作過的本尼·貝爾科維奇。“但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相處得很融洽,”後來迪耶戈指出,“這是有原因的:本尼開口的次數僅比蛤蜊多,幾乎不相—上下。”
他們見到了諾曼。諾曼宣佈說,賣方經過商議,同意選擇權以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