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黑色的平底船型便鞋倒是仔細擦拭過,但已經很舊了。他肩上還背了個上黃色的布袋。
特普弗勒記得是這個年輕女人首先走到一名出納員的窗前。她兩肘往櫃檯邊上一擱,朝視窗裡邊那個人嫣然一笑。
“你會說沙馬塔里語嗎?”
“不會,太太。”他答道,“實在抱歉,”沃爾夫岡·米勒根本沒聽說過有這種語言。
“一句也不會?”
“一點兒也不會。非常抱歉,太大,”米勒說。
那女的又桀然一笑,甚至比剛才的一笑更加嫵媚,說起來好象不大可能似的。
“沒關係,”她說,“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這時,那男的也走過來,揚起一道眉毛,似乎在問是怎麼回事。
“一句也不會,”女的說。“真怪,不過就是這麼回事。”
男的也把胳膊肘擱在櫃檯邊上,把布袋放在身邊,然後問道:“不過也許你能說英語吧?”
下面的談話是用英語進行的。
“是的,先生。”米勒開始顯得有些緊張。
“德語呢?”
“我也說德語,”米勒答道。
“法語?”
“是的,先生,也說法語。”
“大概也說義大利語吧?”
“會一點兒,先生。”
“可是西班牙語不行?或者依地語?希伯來語?葡萄牙語?阿拉伯語?波蘭語?”
“看樣子他不象能說波蘭語,”女的說,“這是很明顯的。”
她第三次露出微笑。
“請別見怪。其實,我覺得你很有吸引力。只不過你要是能說波蘭語,我會感到非常奇怪罷了。”
“不會,先生,”米勒說,“那些語言我都不會。對此我實在抱歉。”
塔多伊茲·特普弗勒注意到了他的下屬那付焦急的神態,認為自己該過問了。他來到出納員米勒的視窗那兒,正好那個男的在用溫和的語調說:“儘管存在這些小小的困難,我仍然相信我們可以打交道。”
“我能幫你什麼忙嗎,太大,還有你,先生?”特普弗勒問道,“先生的貴姓是?”
“斯利姆·扎帕塔,”那人面無表情然而彬彬有禮地說。隨即他又伸出細長的食指,示意特普弗勒走近點,向他附耳道:“說實話,那不是我的真名。我在這兒用的是化名。要是你能為我保密,我太感謝你了。”
“他準是個瘋子,”特普弗勒心想。“要不就是個古巴人。現在巴蒂斯塔下了臺,一個名叫菲德爾·卡斯特羅的取代了他。最近幾個月,瑞士出現了許多古巴人,他們帶著的錢正是哈瓦那的新當權者垂涎三尺的目標。”
“我無非想把一張支票兌現,”那男的說。“也可以說,提一筆款子。”
“那是再簡單不過的,先生,”特普弗勒說,那股飄逸勁兒以後他夜裡睡不著覺的時候總不免要回憶起來。“只要承蒙不棄,在敝行開過戶”
“我有戶頭。”那男的說,“不過我什麼支票也沒帶。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一張空白的現金支票?”
特普弗勒提到了若干必要的手續。只要手續完備,他以及銀行的全體僱員,且不說整個瑞士聯邦,都將聽候扎帕塔先生的吩咐。如果他開的是密碼賬戶,那就更不在話下。是不是?
“是的,”那人說。
他們走進旁邊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辦公室。手續辦好了。斯利姆·扎帕塔有禮貌地按了手印,說出了他的秘密帳號、他的姓名的三個縮寫字母RMK,甚至同意出示護照。
雷伯·米歇爾·克立姆羅德。
特普費勒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很快地請示過上司之後,便去拿了一張空白支票。
“手續完備,”他回來時覺得有必要這麼說。“你只要寫下所要提取的金額就行了。”
“我身上沒帶筆,”扎帕塔—克立姆羅德斯斯文文地說。
這時,特普弗勒才又一次吃驚地注意到,那個年輕女人已在一張柔軟的矮沙發上坐下,顯然想要打盹。她已脫去鞋和襪,這會兒正在卸去她的迪奧套裝。
現在她身上只有一副胸罩和一條帶花邊的短褲。
“有什麼不妥貼的嗎?”那男的問。
特普費勒嚥了一口吐沫,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寫字桌上。
“沒什麼,”他說。“一點沒什麼,先生。”
支票放在桌上。他看見的是倒象,不過上面的數字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