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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帶我回那個地方去吧,雷伯。讓他們把我再關起來。”
大廳裡面有幾名荷槍實彈的警衛人員站崗,不過是在門外。克納普作了個手勢,警衛讓他們過去。
門關上之後,特普邦勒依然沒有動彈。
克納普對他說:“回去吧,年輕人。一切都過去了。”
“這些鈔票怎麼處理呢?”
“那兒來的放回哪兒去。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特普弗勒點點頭。當然。
他邁步朝門口走去。
“塔多伊茲!”
特普弗勒連身體也不轉過來就說:“我知道,不能把這事說出去。”
他走了。他一句話也不想跟任何人說。其實,他倒是更想哭一場。
王臣 —— 7
夏眠·佩吉死於一九六一年一月十七日。
跟往年一樣,她和家裡人一起在美國過聖誕節。現在陪伴她的除了幾個衣索比亞姑娘外,還有一個瑞士女人——她是個醫生,一直在夏眠身邊,從不走遠。在紐約和康涅狄格州的兩個星期裡,她顯得很活躍,甚至很愉快,只是她的眼神時常表露出那種令人焦慮的亢奮。逢到這種時候,那個瑞士女人——她名叫瑪爾塔·霍德勒爾——就會非常謹慎地接近她,隨時準備進行干預。但每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都沒有向更壞處發展,夏眠總是笑著說:“我很好,瑪爾塔。”
她十分疼愛大衛和黛安娜·塞梯尼亞茲的孩子們,這一年,跟前些年一樣,她帶來的禮物不知多多少少。其中有一所做得非常逼真的瑞士鄉間小木屋,有六個房間,傢俱擺設應行盡有,甚至包括一座逗人發笑的鐘:一隻杜鵑會在最最出人意料的時候從鍾裡跳出來,用撤酒瘋的假嗓子發出尖叫:“現在是孩子們的時代!爸爸媽媽有神經病,孩子們還是好好兒的!”
整個小木屋,包括煙囪,是按二比五的比例製作的一件模型。
因此,當塞梯尼亞茲的夏威夷僕人想把放在花園盡頭的小木屋內部打掃一下時,他們只好跪著幹,有時候還得爬進去。(這座模型是由一個木工組乘貨運飛機專程從蘇黎世來組裝的。)
孩子們甭提有多麼喜歡這件禮物。當然,他們堅持要在自己的小木屋裡度假,把自己和他們的表兄弟、表姐妹、小朋友一起鎖在裡面。晚上要他們出來洗澡,得經過耐心的談判,還得有人從中說項。自然,他們崇拜他們的夏眠阿姨,只有她才想得出這種別人想不出來的點子
大衛·塞梯尼亞茲岳家的人也有同感,甚至包括她的妻子在內。每次塞梯尼亞茲硬著頭皮提出夏眠的問題(他只敢稱之為夏眠的“神經質”),他們總是聳聳肩膀。他們也許想批評他老提這事。夏眠性格怪僻,而且從小就是這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他們聽說她和“那個克立姆羅德”結婚了,可是除了黛安娜見過他一兩次外,其餘的人都沒見過他。他們甚至還聽到這樣一件事:說是一九五五年春天,在地中海某處,夏眠曾在自己的遊艇上向她的鬼男人開了幾槍。(大衛曾把從喬治·塔拉斯那裡聽來的真實情況告訴妻子。)不過這事沒多大根據,警方實際上沒有作什麼調查,再說,誰知道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克立姆羅德或者德立克羅姆無非貪圖她一千萬美元的嫁妝,這是可以肯定的,夏眠跟他結婚想必是鬧著玩兒,後來要把他幹掉同樣也是鬧著玩兒。佩吉家的成員中數她最聰明,無論哪一個男人都不能強迫她做她不願做的事。八成是那個克立姆羅德去向她要更多的錢,如果實際上是他向夏眠開了幾槍,而夏眠素來寬宏大量,也許決定不把他交給警方,那倒是不值得奇怪的。
“更何況,如果夏眠真的有什麼不正常,那總是看得出來的。她在美國、歐洲都找醫生看過,這點她從不保密。但是大夫可曾決定要她住院治療呢?沒有。她住在瑞士,蘇黎世附近有她巨大、豪華的別墅。她要個把醫生老圍著自己轉,那是她忽發奇想的結果,就象別人相信什麼測心術或星相學一樣。
“真的,大衛,你看吧!她有任何不正常的跡象嗎?她一個人生活,我是說沒有丈夫或孩子,難道是犯罪的嗎?為什麼一個女人不能夠獨身?你們男人全都一樣:如果一個男人不願結婚生孩子,你們都認為他簡直是個英雄,但如果一個女人也想這麼做,你們就認為她是瘋子。”
電話是一月十六日深夜打來的,確切地說是十七日凌晨兩點(歐洲時間上午八點)左右。塞梯尼亞茲接過電話,只聽得一個帶德國腔的聲音說:“出事了,先生,情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