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起吃三明冶,我這裡的朋友不會見怪的。”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塞梯尼亞茲板著臉沒好氣地說。“我可以在你覺得合適的任何時候提出辭職。”
“這個問題我們回頭再討論,大衛。”
他的語氣象往常一樣安詳、謙和,有時候實在瘟得叫人惱火,現在便是這樣.
此刻,塞梯尼亞茲也沒有心思去注意印第安人如何張羅這頓午飯。他們撼動幾棵樹,一些毛蟲紛紛跌落,或者直接從樹幹上被剔出來。然後,他們拔去蟲身上的毛,用指甲或牙齒將它們剝開,用樹葉裹起來煮熟。
“大衛,我取之於你的已經太多了,希望你能原諒我。這幾年真是難為你了。先解決當務之急:請做好一切準備,把雅瓦公司的股份在證券市場公開拋售。這樣可以弄到近二十億美元這種吃法的蟲子叫做‘瑪那’,意思是‘神饌’。你嚐嚐。甜得很,而且富有營養。你吃了就知道。”
塞梯尼亞茲愕然無言以對。但是他很快定下神來,暗自思付:
“荒唐!我就這樣呆在這叢林深處,跟一個赤身露體的人討論數十億美元的交易?這個人還要我吃毛毛蟲!”
“全部賣掉?”
“只要你願意,大衛。或備只賣掉幾個公司。為了保持收支平衡,你要怎麼做都可以。”
“跟雅瓦有關的公司有三百多家。”
“要不要我把它們給你全都列出來?”雷伯平靜地問。塞梯尼亞茲只覺得肝火越來越旺,而這樣激烈的感情他是不習慣的。他認為這是環境太陌生造成的。
“雷伯,你已經花了六十多億美元在這上頭”
他打了個手勢,指指這些印第安人、這片林中空地、這架西考斯基宜升飛機以及建立在亞馬遜尼亞腹地的這個世外桃源。
“說下去,大衛。”
“你的目標是什麼?有一天你告訴我,你要烏巴爾多·羅沙買下最早的幾塊地,是想讓印策安人成為自己土地的主人。你記得嗎?”
“我從不忘記任何事情,這你是知道的。”雷伯心平氣和地說。
“我知道你是永遠正確的。你說土地是買給你那些印第安人朋友的,可是你在這片土地上毀林伐木。你聲稱要保護這些人,卻破壞了他們的自然居住地。”
灰色的眼睛凝視著他,那目光是深不可測的。但這次塞梯尼亞茲真的動了怒。他說:
“全國印第安人基金會的主席是一個叫班德拉·德梅洛的將軍,或者他曾經擔任這個職務我記不清了。不管是現任還是曾任,反正他的正式職責是‘尊重印第安人和他們的風俗習慣’,下面還是他的原話,“保證他們的土地和自然資源為他們所專有’。我沒有引錯吧?”
“沒錯。”
“他的一份宣告的全文別人為我翻譯成了英文,現在我一字不差地引用他的原話,‘給予印策安人的任何幫助都不能妨礙國家的發展’。你記得那句話嗎,雷伯?”
“記得。”
“你或許也會那樣說。但是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恐怕稍微有點兒不同。比如,你會說:‘我對印第安人的任何友誼或熱愛,都不能妨礙開發我正在建立或已經建立的國家。’”
沒有反應。雷伯一動也不動,他蹲著身子,兩隻大手下垂,手掌攤開,眼睛視而不見地望著塞梯尼亞茲。在這兩個人的周圍,印第安人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在談笑。一些女人到河裡去游泳,她們躺在淺水裡尖聲嬉笑。其中有幾個年輕女子裸露著光滑的身體,兩股之間粉紅色的陰唇暴露無遺,即使在塞梯尼亞茲看來也很美。
“我不想收回我說過的任何一句話。”塞梯尼亞茲有氣無力地說。
“只要你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我相信。”
“這是你的權利,大衛。”
“同樣,我還相信,你在亞馬遜尼亞所做的事情都不合常情。上帝可以作證,我從二十六年前的一九五一年起就開始為你工作,可我從來不記得自己答應過幹這差使。我是身不由己被水流帶走的,在超過四分之一世紀的時間裡,我所做的只是努力使自己免遭滅頂之災。你很可能是個天才,或許你看問題的方法和我不同。可我只是個凡人。我厭倦了。我已經五十四歲。要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跟你走,非得有簡單、盲目的信仰不可。這一點喬治·塔拉斯能做到,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必須理解。你積聚了一筆大得無法想象的財富,卻一直沒有露過面,而我盡力幫助了你。今天我成了一個有錢的人,比我曾夢想過的更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