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還會發現莫琳已經一片片地削掉了麵包的硬殼。我嫁給了一個三十四歲的男人,可這個男人連麵包皮也招架不住。
但在莫琳剛剛離世的那幾個星期裡,我倒是學著莫琳的樣子照顧尼克,於是我削掉了麵包皮,熨了他的T恤,還照著他媽媽的食譜烤了個藍莓餡餅。“你不用把我當個寶寶來照顧,真的,艾米。”他緊盯著去了皮的麵包說道,“我由著我媽媽做這些,是因為做這些事能讓她開心,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寵人。”
於是我們的日子再一次塗滿了“黑方塊”,柔情蜜意、愛心滿滿的尼克一去不復返,脾氣生硬、怒氣衝衝的尼克又回來了。在難熬的時候,人們理應依賴自己的配偶,但尼克似乎已經走得太遠。他是一個失去了媽媽的“媽寶男”,他一點兒也不希望和我沾上邊。
當有生理需要的時候,他就用我來消消火。他把我摁在桌上或床圍上粗暴了事,整個過程中都不說一句話,直到最後片刻才哼上幾聲,隨後放開我,把一隻手掌擱在我的背上表示親熱,這時候他會開口說上幾句話,輕描淡寫地打發掉剛才的事情,比如“你真是誘人得很,有時候讓我難以自控”,可惜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聽上去卻毫無生氣。
測試題:
你的丈夫與你之間的性事曾經頗為美妙,但現在他變得既疏離又冷淡,只希望以他的方式並按他的日程行男女之事,那麼你會:
(A)在性事上越發冷淡他——絕不讓他贏!
(B)一哭二鬧,要求他給個說法(儘管他並不打算開口給個說法),因此進一步把他往外推。
(C)認定這僅僅是婚姻長河中一樁小小的風波(他正處在難熬的時期),因此儘量給予理解並耐心等待。
答案:C。對吧?
我的婚姻正在一步步地支離破碎,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點讓我十分難過。人們也許會覺得,既然我的父母是心理學家,那答案簡直顯而易見——我該找他們兩個人聊一聊,可是我實在低不下這個頭。再說我父母也沒有辦法給已婚夫婦當一對好參謀,他們可是心心相通的知己愛人呀,還記得嗎?他們的婚姻堪稱一路凱歌,從未遇到過什麼低潮,彷彿一蓬一股腦兒噴上天的絢麗煙花。我開不了這個口,我已經搞糟了一切,婚姻是我僅剩的一宗籌碼,我不能告訴他們我把它也給搞砸了。他們會想辦法再寫本書編出個故事來抽我一鞭子,讓“小魔女艾米”慶祝有史以來最美妙、最充實、最風平浪靜的一宗婚姻……因為她對自己的婚姻用了心。
但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我心裡清楚自己的年齡已經大得過頭,已經不合我丈夫的口味。六年前,我曾經一度是他夢想中的模樣,當時我聽過他的那條毒舌對年近四十的女人有些什麼樣的評論,而他那些風言風語又是多麼的無情。在他的眼裡,年近不惑的女人十分可悲,她們打扮出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樣在酒吧出沒,壓根兒沒有悟到自己是多麼缺乏魅力。有時候,他晚上出門喝酒回來,我會問他那家酒吧怎麼樣,結果他常常會說:“被一群‘沒戲唱的妞’給包圍啦!”“沒戲唱的妞”,他就用這個詞來稱呼四十上下的女人。當時我還只是三十出頭,還會跟著他一起傻笑,彷彿自己永遠也不會變成一個“沒戲唱的妞”,而現在我成了他家裡那個“沒戲唱的妞”,他被我捆住了手腳,也許這就是他生了一肚子氣的原因。
這段時間,我迷上了一種療法,用剛剛學步的小孩來治癒自己的心。每天我都會去諾伊爾家裡,任由她的三胞胎對我抓抓撓撓。他們把胖胖的小手伸進我的頭髮,往我的脖子吹上一口口黏糊糊的氣息,那時你就會一下子明白女人為什麼總作勢要把孩子一口吞下去——“她看上去太可口啦!我簡直想用一把勺子把他一口口吃掉!”我望著諾伊爾的三個孩子蹣跚著奔向她,身上沾著打盹兒時染上的汙漬,一邊走一邊揉著眼睛,伸出小手滿懷嚮往地碰碰她的膝蓋和胳膊,彷彿他們知道自己已身處安全之地……有時候,看著這樣的畫面,我感覺心中陣陣隱痛。
昨天下午在諾伊爾家的時光讓我格外滿足,也許正因為這樣,我幹了一件蠢事。
尼克回家時,我正待在臥室裡,還剛剛洗過一個澡,於是過不了多久他就把我推到了牆上,進入了我的體內。完事後他放開了我,我在牆壁的藍漆上看見自己留下的吻痕,尼克氣喘吁吁地坐在床沿上,嘴裡說道:“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只是真的很需要你。”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抬眼看我。
我走到他的身邊,伸出雙臂摟著他,假裝我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