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楓伸手握了握風伶的左手背,卻被她輕輕地掙脫,端木林楓無奈地癟了癟嘴,轉移了話題,“你的新房東怎麼樣?像她這樣在貴族家庭生長的應該沒給你出什麼難題吧?”
“貴族家庭?”厙世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插問道,“你指的是羅纖嗎?”
“是啊,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嗎?難道不知道她有貴族血統?”
“說下去。”厙世炎嚴肅地說道,“顯然你對她的瞭解超過了我。”
“四年前她的父親過世,臨終將全部的遺產全都留給了羅纖一個人,也就是說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沒有得到任何財產保險,但羅纖卻出人意料地在那年和分手很久的特萊維斯大張旗鼓地舉行了極其奢華的婚禮,之後又育有一子,幾年裡她肆意揮霍著父親留下的家產,沒想到去年年初卻因為吸毒及婚外情和特萊維斯離婚,財產一分為二,精彩的是孩子被判給了父親,這意味著羅纖需要再分一部分資產給孩子,幾番波折,婚離了,家產也所剩無幾。”端木林楓似是在講述一個故事般侃侃而談著。“她母親也在去年因病去世。”
“所以,四年前,羅纖離開中國是為了回國繼承財產並與特萊維斯結婚?”厙世炎皺起眉頭,似是自言自語。
“是呀,就好像明知道是圈套還往裡跳一樣。”端木林楓不以為意地答道,“短短几年,將祖上遺留下來的大部分財產都敗光了。她現在手頭唯一值錢的,就是這棟她母親留給她的別墅了。”
“也就是說,科莫湖畔的那棟別墅是她最後的資產。”厙世炎在聽罷端木林楓所說的一切後,內心一陣劇烈的痛楚,眼角竟有那麼一絲溼潤,他不清楚這種痛是源自於羅的欺騙還是她那悲慘的遭遇。
“嗯,據說特萊維斯和她姐姐走到了一起,作為合法監護人,姐姐可以享有一定份額的財產,你說是不是很有戲劇性啊?”
這一路上,氣氛變得異常微妙,三人雖處在同一空間,卻各自尋思著各自的心事。厙世炎的心情無比失落,得知羅纖所經歷的一切讓他如坐針氈,一種令人窒息的侵蝕感圍繞著他,而端木林楓所收聽的電臺音樂則恰如其分地體現著他此刻的感受,薩拉布萊曼的You take my breath away飄渺空靈,又帶著分焦躁與煩悶,無所適從。
緊接著的晚飯自然也變得索然無味,厙世炎竟被羅纖的事幹擾得無心顧及工作,完全將設計考察事宜拋諸腦後。由於端木林楓在米蘭有著上級所安排的住處,他並沒有在酒店落腳。臨告別前,他十分古怪地向厙世炎說了聲別多想了,似是有難言之隱一般。
入夜,厙世炎輾轉反側,正苦於無法入眠,一陣引擎轟鳴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對摩托車有著本能的敏感,義大利是摩托的天堂,時有飛車一族在夜間比拼、競技,但此刻的聲響顯然沒有攻擊性或是特別的激情,隨後走廊內的關門聲及一連串細微的腳步聲響起。他躍起身走至陽臺,只見酒店側門停靠著一輛超炫的賽道版跑車,一名身形年輕的騎士正脫解頭盔翩然落地,其矯健的身子似是有著多年的駕駛經驗,而緊接著讓厙世炎驚訝的則是走出酒店的風伶,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稱之為真相大白後的釋然。看著深情相擁的兩人,厙世炎的腦海中不由閃過一連串並不友善的念頭,聰明細心如他,頓時想明白一些事來。
只短短相處了十來分鐘,男子便重新發動引擎離去。下一秒,厙世炎不假思索地走出房門,他今晚並不想馬上問個究竟,只是去求證一些他僅剩的疑惑,其餘的他自有判斷。
電梯的大門一開啟,風伶便被眼前的厙世炎嚇了一跳,手中的錢包也落至地上。厙世炎彎腰拾起開啟的錢包,發現了錢包內的一張合影,他不由一個呆愣:照片上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左側的女孩猶如他初見的風伶,端莊且留著一頭被打理得十分優雅妥帖的披肩長髮,當然,也正如同眼前略顯驚慌卻已換上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合影的另一名主角則是出發來米蘭那天梳著馬尾彰顯出無比朝氣活力一席休閒裝的“風伶”。
“作為設計師,我想這張照片並不是photoshop製作的吧?”厙世炎微笑著將錢包遞會給它的主人,看著啞口無言的風伶,厙世炎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們是雙胞胎姐妹吧?風伶和另一名風姓千金,哪個是真正的風伶呢?”
“你看到的,從頭至尾只有我一個,風伶。現在我的妹妹風信正代替我留在倫敦,那天我打扮成她的樣子和你離開倫敦,你不是問我家裡為什麼沒人嗎?是風信早先裝作我和他們出門出席一場慈善活動了。”風伶淡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