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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染託著他的手下車來,待車伕跑遠才應到:“不礙事。”

“他們剛才和你說什麼了?”一路都沒有機會問她,懷禮不想進屋讓孟老爺看見擔心,乾脆拉她在門口問清楚。

戴染捂著肩,神色複雜:“他問我懷德去了哪裡,我不說,他接著就說了句昌化已經被他們佔領了。我……一下就沒了主意。”

當時戴染一聽,頓時著急地站了起來,結果立刻跑上來兩個兵,一左一右使勁兒把她壓了下來。上過戰場的兵只知拼命沒有剋制,對一個弱女子也用了全部力氣,可能肩在那個時候就被他們抓傷了。

懷禮想看看她傷的如何,卻又不是方便檢視的部位,只能說道:“真是些大老粗!回去讓人上點藥。”說著又安慰道:“他們的話信一半都算多,可能是詐你的呢。要是他們知道大哥的死活,還把我們提審過來做什麼。不過是看看你的反應,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民眾黨軍統的下一步安排。”

他的話很有道理,戴染慌亂的心定了不少,傻傻道:“至少說明懷德現在沒事,對不對?”

懷禮摸摸她的頭,笑道:“當然沒事,我的話你還不信?”

戴染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打了兩個時辰的乾雷,雨總算落下來了。水滴落在瓦楞上,噼裡啪啦的跟撒了滿地豆子一樣。整個瑞城都被烏雲籠罩著,雲層密密實實像一隻倒扣的大碗,將他們嚴絲合縫地扣在這一方天地裡。戴染頭一次發現,瑞城原來如此之大,怎樣都逃不出那座五指山。

孟老爺在懷德選擇從軍的那天就預計到了如今這個局面,接受起來倒也沒怎麼費力。只是幾個姨太太立刻炸開了鍋,想分了錢各奔東西卻又不敢說,再說了,家產都捐了,也留不下幾個錢來分了。

來做資產交接的便是那天來提人的上尉,姓牛,這姓倒是和他本人襯絕了。

清點了存款和大量的珠寶古董之後,牛上尉說孟宅不用變賣了,原來的王宅太小,這裡將會直接被徵用為指揮中心。還有五洲大藥房暫時還歸孟家管,孟家也要有個掙飯錢的地方。

在兇狠地搜刮之後來了這麼一記人性化的安撫,孟家反而有氣沒處發了。

婁少校本來撥了一個小樓給孟家老小住,但實在是太小,而且生活很不方便,懷禮婉拒了。遣散了家奴,孟家應戴徵邀請,住進了他城郊的一處小院。

這個小院是很多年前戴徵買給戴染母親的。那時她常說,希望兩人住到深山裡面去,沒有公務也沒人來打擾,就那麼普普通通男耕女織的過活。但俗務纏身,去不了深山,戴徵便在相對寧靜的郊區買了一塊地。世事難料,屋子建好時佳人已去,他便再沒來過這裡。過了這麼十幾二十年,再也沒人知道他在這處還有房產。

今時今日,戴徵的權利被收回,家產也被盤剝的七七八八,便乾脆帶著四姨太、琨兒和孟家一起住。這裡離城很有些距離,也省去了聽到城中風吹草動時的煩心。

婁少校知道了之後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沒收了兩家那麼多錢財,便由得他們去了。

第三十章

清淨了二十年的小院子忽然變得熱鬧起來,孟老爺和戴老爺天天坐在兒女、孫子之間,倒覺得比以前住大院子時要愜意的多。小一輩的看著老人這麼能想得開,倒也放下了心中大石。

這裡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清苦了不少。整個孟家都靠著藥房的收入在支撐,戴徵手裡的錢也不多,女眷們別說首飾,就連衣服也很難置上一件了。戴染管起了整個小院的開支,這時才真真正正體會到了管家的艱難。有錢時管家只是管錢怎麼花,沒錢時管家則是要管錢如何省。

翻看賬簿,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如何翻來倒去的那一丁點資產,戴染忽然明白,原來有些東西沒有就是沒有了。沒有錢,沒有大房子,拿著那一點點微薄的身家,該如何面對這冷冰冰、硬邦邦的生活?不可以再做夢,不可以再無憂無慮,不可以獨善其身。二十年來,從未過過一天節省日子的戴染,一時間長大不少。

但不是人人都能適應從天上掉到地上的生活,院子裡姨娘們的抱怨日漸多起來,對戴染也不像以前那麼給面子了,唯一沒變的只有琴姨。

琴姨本來心氣就淡,對這些沒什麼在意,生活清淡反而勾起了她縫製衣服的興趣。興邦和琨兒的衣服基本都被她包辦了,戴染也時常跟在她身邊,學上一學。

瑞城在新的管轄制度下漸漸安定下來。其實這裡並未真正打過仗,但是卻仍然是一副百廢待興的模樣。城中的大戶都已被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