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開我!你現在就是在爭辯頂撞,第五條,第五條!還說自己照我說的做!”
昌平心慌意亂,朝他嚷了起來。
步效遠一僵,手一鬆,昌平得了自由,立刻朝裡爬了進去,回頭見他還站在床前,定了定心神,睜大了眼怒道:“還不快走!”
步效遠垂下了頭,一隻手還捏著那張紙,慢慢轉過了身。
“等等!”
他突然聽見她在身後又叫,心中一顫,急忙回頭。
“我突然想了起來,還要加一條,對,再加一條!往後我這南苑,沒我的准許,不准你進來,一步也不許進來!聽見了沒?”
步效遠一個字也說不出了,怏怏出了屋子。見門口茯苓還在等著,看著自己的目光裡似乎有點同情之意,一咬牙,朝她點頭笑了下,大踏步往自己的正房裡去了。
“步效遠啊步效遠,你這是怎麼了!剛才竟然會做出這樣冒犯她的事!”
步效遠躺在床上,眼睛盯著自己頭頂的方寸之地,心裡一陣煩悶。
“但是……我寧願她這樣罵我,甚至是打我,也不想她丟下我一個人幾天不會來……”
“她嫌我不會作詩對句,丟了她的臉面,明天起我就去學,總要讓她滿意了才好……”
步效遠又回想了一遍她今夜剛剛給自己定下的諸多規矩,終於慢慢睡了過去。
***
一晃七八天過去了,這天午後昌平從宮裡回來,問了下駙馬的行蹤,聽說他還在書房裡用功,可見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中稍稍有些滿意。想起剛才在宮中時明元女皇的吩咐,於是朝書房方向過去了。門外一個值守的家人見她過來,急忙推開了門,笑著說道:“駙馬爺晌午吃過了飯,就在裡面用功了。”
昌平嗯了一聲,跨過了門檻進去。不看還好,一看,心裡的無名之火就又冒了出來。
步效遠面前的桌上倒是攤了本書,只是他並沒在看,倒是趴那裡在睡覺。
昌平惱火起來,順手拿了桌上的鎮紙,在他耳邊的桌面上啪啪用力敲了幾下。
步效遠昨夜睡不著覺,半夜爬起來到院子裡練了許久的刀槍,折騰到下半夜,筋疲力盡才淋了個澡去睡了,一早起來送了昌平到宮門外自己回來,現在坐下來看書。這些風雅的詩歌詞賦,他從前本來就興趣缺缺,現在不過是勉強在讀,沒翻兩頁一陣瞌睡就上來了,這才趴著打了個盹,沒想到卻被抓了個現行,耳邊聽到了爆豆似的啪啪響聲,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等見到是昌平立在自己面前,柳眉倒豎,心中暗暗叫苦,立刻站了起來。
“原來你都是這樣看書習字!看來還是要給你請個太學的師傅過來才好!”
“我……我前幾天都很用心的,只是昨夜睡不著覺,起來練了會刀槍,剛才困頭上來了,這才……”
步效遠低聲解釋了起來。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練什麼刀槍?”
“我……我睡不著……”
步效遠臉微微紅了起來,飛快看她一眼,低下了頭去。
昌平見他異樣,突然想起剛才在宮中只剩自己母女二人的時候,明元女皇問起了她和駙馬成婚幾日的相處之事,被自己搪塞了過去。心中微微跳了下,也不想說這個了,咳嗽了一聲,這才正色說道:“我過來是告訴你件事。三天後陛下要到城外玄華宮避暑,你一道過去吧。”
15
15、十五章 。。。
昌平話說完,見他眼睛一亮,眉眼間像是起了絲歡喜的神色,心裡就微微有些不痛快了,忍不住哼了一聲:“我是不想你跟去的,只是陛下點了你的名而已。”說完也不去看他臉色,自己轉身就走了。
步效遠望著她背影,神色怏怏,只轉念一想,能和她一起過去,心裡還是隱隱存了幾分雀躍,竟然有些像小時候盼望過年那樣希望時日快點過去的感覺了。
***
三天轉眼便過。
玄華宮建在城外之東,君山山系之下的一處狹長谷地上,四周群峰環繞,谷中清泉湧流、林野茂密,邊上大片湖泊,名為煙波,冬暖夏涼。每年入夏,女皇就會攜些近臣到這處行宮避暑。因為與帝都快馬也不過大半日的路程,每日的國事奏摺都有飛騎來去傳送,並不耽誤朝政。今年因為天熱得快,所以比起往年出發得要早些。
天子車騎,浩浩蕩蕩。這天一大早,晨曦還沒散盡,長長的車馬隊伍就朝著城東迤邐而去。
大皇子弗陵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