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裡的炮臺炮手們之後,接著竄到海邊,下餃子一樣地撲通撲通朝海里跳。只有這個時候,他們似乎才打心眼裡會感覺到一絲的慰寂。還是海里好啊,儘管被灼傷的傷口在海水的浸泡下,叫他們止不住地渾身顫抖,那他們也甘心情願。淹死也比被燒死強。
五團奪取卡在前進道路上的兩個障礙,乘勢向前推進。程銘和他的將士們猶如腳下抹油,飛快地炮臺護牆上炸開缺口,奔向兩座海岸炮臺。這次,與往常不同,夜幕掩護下的官兵們既沒有吹響那激奮人心的衝鋒號角,也沒有發出喊慣了的口號,他們的腦海裡都只有一個目的。要快,要快速貼近沙俄鬼的炮臺,只有這樣,才能遏制住就在幾里外停泊著的,來自軍港內沙俄軍艦上的攔截炮火。
巴魯什卡剛剛以調整艦隊部署為由,拋下威海城內的達薩莫夫,乘小船上了自己的旗艦,一路上,北岸炮臺這悲慘的一幕,他就完完整整地看到了。
“司令官閣下,北岸炮臺危險。”副官提醒著,“一旦炮臺到了他們的手裡,無法移動的艦隊就成了他們的標靶。”
站在艦首的巴魯什卡沒有說話,舉著望遠鏡的雙手,明顯地在微微顫抖。他清楚看到了,太平紅軍正在山谷間飛快地衝向北山嘴和祭祀臺炮臺。炮臺上沒有多少有武器的官兵,面對這樣一支近乎瘋狂的軍隊,他們無疑就是這群餓虎面前的一堆溫順的綿羊。
“司令官閣下,開炮吧,炸燬炮臺!”望著毫無聲息的司令官大人,副官忍不住大聲叫到,“決不能把那些炮落到他們的手裡!”
“混蛋!”旗艦艦長惡狠狠地瞪著副官,手向北岸一指,“那些炮臺上還站著的,不是他媽的什麼大清的辮子兵,而是他媽的我們沙皇的將士。”
“為了沙皇陛下的榮譽,他們必須付出!”副官毫不示弱,厲聲地回斥著,“從我們穿上沙皇陛下的軍衣開始,我們就都有這個偉大的義務。這是戰爭,我們需要的是最後的勝利。”
“勝你他媽的利!”艦長摘下軍帽,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要衝動,中校先生。”巴魯什卡放下望遠鏡,卻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一指北岸,“先生們,他們很快就要逼近炮臺,我們英勇的將士們不久就將慘遭他們的殺戮,那將是沙皇軍人的恥辱。我們在克里米亞遭受了太多的英國人和法國人的殺戮,在這個該死的卑賤國家,難道還要上演這一幕?”
看到那位中校艦長先生還在呼呼地喘著粗氣,巴魯什卡又指指威海衛城南,“都看到了吧,我們精銳的陸戰團將士正在蒙受著重大的損失,可我們卻沒有辦法來幫助他們解脫困境。在北岸炮臺,我們必須要向這些魔鬼討還這筆債務。只要他們一靠近炮臺,立即集中全艦隊所有炮火猛轟。”
說到這裡,他面露憂傷,“先生們,我也很難,或者是不願意下達這個命令。不過,為了我們更多人的生存,少數人的生命付出總是值得的,他們的名字將永遠與我們的三色旗同在。最關鍵的是,陪伴我們這些英雄們的,還將有更多的魔鬼。當然,他們進入不了天堂,上帝不會要他們,他們只能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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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怎麼就不會?”慈禧抬手……】………
菩提雅廷又來到了這個曾經是十分熟悉的儲秀宮。和以往來到這裡的時候不一樣,那些日子裡,他一進到這裡,眼睛裡總會放射著一種難以壓抑的火。現在,面對依然是端坐在那裡,臉上隱隱透露著哀傷和幽怨的慈禧太后,儘管他的腰桿兒挺得還算很直,可那目光剛一碰對方的眼神兒,卻馬上就讓開了。
望著菩提雅廷,慈禧先是感到一陣的酸楚。這個曾經被她依為支柱的,那麼強有力的一個男人,竟然也脫離不了俗套,吃夠了,拿夠了,一抹嘴,什麼就都忘了。
不過,對她來說,這種酸楚也僅僅就是那麼一閃念,隨之而來的更多的卻都是鄙夷。
“坐吧,顧問閣下。”慈禧衝著菩提雅廷身邊兒的椅子努了努嘴兒,“不過,您喜歡喝的那種茶葉一時半會兒還上不來,現在人心惶惶的,即使是哀家的話,也沒有幾個人真正的願意聽了。”
“我很遺憾,太后陛下,”菩提雅廷坐了下來,身子微微前傾,頭低垂著,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眼下發生的這場變故,實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作為朋友,我很想為您做些什麼,但是……但是我們畢竟不能過多地干涉貴國的內政。”
菩提雅廷的這幾句話,差點兒叫慈禧把一早吃的那點兒東西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