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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部分

程銘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些許輕微的笑。

還沒出發以前,五團的偵察人員就已經在當地村民的協助下,利用各種手段,把通向北岸炮臺的路徑,沙俄大致的兵力部署摸了個八九不離十。現在,在嚮導的指引下,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輕車熟路。按照偵察連標出的地形圖,只要拿下這兩座沙俄陸路炮臺,就可以順著山間那唯一的一條通道,直抵北岸炮臺的長牆。對他來說,那前面的長牆,不過就是一道紙胡的玩意兒。而北山嘴、祭祀臺這兩座海岸炮臺上的沙俄官兵,只要不趕緊跑掉,那更是任他恣意**的物件。

他不由得又想起當師長拿到偵察連的這張地形圖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興奮。

“徐芳是好樣的,我就說嘛,只要是被我看上的,那就絕對不會不走眼”,說這話的時候,梁成富師長爽朗地笑著。

是啊,徐芳是好樣的!可是師長還根本不知道,徐芳此刻並不在前線,他正躺在文登城的野戰醫院裡。徐芳最後會怎麼樣?程銘也說不好。戰事繁忙,臨從文登出發前,他曾匆匆去看望過徐芳。一個曾經是那麼生龍活虎般的悍將,在他的面前,已經連睜開眼睛看下他的力量都沒有了。在那張白紙一樣的年輕面龐上,微微簇起的眉宇間,似乎還有一種隱隱的遺憾。

“團長,都到位了。”

“好兄弟,我會替你做完咱們該做的一切的。”程銘心裡默默地念叨著,緩緩放下手裡的望遠鏡。藉助月光,他低頭看看懷錶,還差幾分鐘。他抬起頭,望著對面的兩座黑沉沉的山丘,看著山頭上那叫他抑制不住地厭惡的晃動斑斑燈火。很快,他的面頰一繃,順著牙縫裡蹦出一個字“燒!”

“啪!”攻擊開始的發令槍一聲脆響,這聲槍響,對於臨時炮臺上的沙俄水兵們來說,是真真正正地為他們開啟了一道通向地獄的煉獄之門。

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古陌嶺方向炮聲隆隆。

隨著這聲槍響,隨著來自古陌嶺那歡快的炮聲轟鳴,潛伏在樹叢中,按耐不住心情激奮的弩炮手們,幾乎是同時,將一個個能夠照亮美好天朝的明天,帶著對侵略者刻骨仇恨的燃燒罐送上了沙俄炮臺,送進那些不得不離開也許曾經帶給過他們一點兒的驕傲,卻又不免也曾有過哀傷的戰艦,扛起一門門艦炮,累死累活爬到這裡,還沒有能夠緩過多少勁來的沙餓鬼們的中間。

兩座山頭,閃爍的“鬼火”頃刻間被連成片的熊熊燃氣烈火所吞沒……

“沒有身歷其境的,很難理解那種轟然而起的成片哭叫哀嚎聲,是該有多麼的恐怖,那是令人難以想象的一種場面。數百的生靈掙扎在烈焰之中,蹦著的、跳著的、滾著的、爬著的……分不清哪裡是出口,不知道該朝哪裡逃。耳邊到處是哭叫,還可以聽到人肉被滋滋的燒灼聲。那火撲不滅啊!”

“……我是胸前先著的火。由於起火前長官叫我們幾個人剛剛整理、碼放完彈藥,出了一身的臭汗。我解開腰帶正想涼快涼快,莫名其妙的火就來了。那掉地就起火的東西,剛巧落在離我十幾步遠的前面,我當時感覺一股熱浪衝來,摔出老遠,眼前登時一片沖天火光。奇怪,離那麼遠,我胸前的衣服居然也著了。慌亂之下,我先用手一通拍打,沒用。上帝啊,真是幸好沒繫腰帶!我跪在地上,趕緊把上衣扯爛。厄運並沒有離開我,還沒松過一口氣,跟著又是一排那東西飛上來了。無論如何我都想不明白,怎麼火會在身上沒完沒了的燒?我袒露的左臂都著了。遠處的炮聲、近處的同伴們的哭叫聲,我什麼都聽不見,好像耳朵裡全是胳膊燃燒的滋滋怪叫。冥冥之中,也許註定就是不該我死。”

“爆炸的衝擊使我恰好倒在了炮臺的後出口,我怕極了,一邊撲打、一邊向山下連滾帶爬,‘媽媽呀,救救您的兒子吧!’,我疼得沒命的哭叫。人到急眼的時候,腦袋似乎也許會比平時聰明許多。當我在山坡上滾的時候,忽然發覺臂膀上的火勢好像變小了,可只要一坐起來,火又變大。我的媽媽是個極其善良的人,做了半輩子富家的女傭,吃盡了苦,飽受了人間的凌辱。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媽媽在遙遠的家鄉,幫助了我。我把還在燃燒的胳膊拼命向鬆軟的泥土地裡插去,用土埋住整個胳膊……等我從昏厥中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成了戰俘。”

這兩把大火,燒得山石爆裂,燒得三百多沙餓鬼變成了焦黑的屍骸,燒得那些殘餘的沙俄水兵們,雙腳打著漂的沒命奔逃,猶如漏網之魚,彷彿喪家之犬,只恨爺孃少生了他們幾條腿。

殘兵們逃過連線兩座海岸炮臺的漫長護牆,湧進炮臺,衝亂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