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誰講得好?”
趙氏怕打擾了她,客氣地說要帶沈肇回屋去。
文箐卻道:“不過一刻鐘。”
趙氏在一旁聽得,文箐講的卻是蘇瓊釋爭。文箐在蘇州看一些簡短典故,瞭解古人的忠孝節義悌。這故事是說是北齊時候,兄弟二人為爭產業,家中失睦,大打出手,相互訴訟,牽扯出百人為自己作證,後來乃是清和太守蘇瓊為其稟斷:“天下難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田地,失兄弟。心如何?”一語而出,讓聞者捫心自問,終究人之良心難違,二兄弟和好。
文簡聽完,道:“姐姐,所以三嬸要爭產業,咱們便讓著她,是不是?我與文籌文笈也是兄弟……”
文箐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卻能從故事牽扯到自身。可是誰與他說的這些事?她驚問。
文簡道:“小姑姑說的。”
文箐頭痛,周瓏這是為弟弟著想,可是現在這麼早與他說這些事,要是一個不合適,讓他記下了仇,可如何是好?立時道:“文簡說得對,你只有文籌文笈他們兄弟幾個,手足之間,不能相鬥,需相互友家,兄友弟悌。”
沈肇畢竟比文簡大些,聽得這故事,又聽文簡之言,似是明白了些。抿著嘴,卻沒說話,忠實地當一個聽眾。
文箐道:“不早了,沈肇也該歇息了。明天你們兄弟幾個再一起玩兒。”
文簡痛痛快快地道:“肇哥哥,我不小氣,把姐姐分你一點,明日你再來聽我姐姐講故事吧。”
趙氏眼中欲要流淚,牽了沈肇往外走。
陳媽讚道:“小姐,你這般用心良苦。她是個明白人,應該會想清楚。”
文箐道:“且看她這幾日會不會與舅姆說。我麼?這不過是湊巧說到這個罷了。明日講穆姜仁愛。”
文簡已迫不及待地道:“姐姐,現下便給講了吧。”
文箐瞧他是見竿子便往上爬,笑道:“方才不是很大方地說,要分姐姐一點與沈肇嘛。怎的這一眨眼間,便說話不作數了?”
文簡有些不情願地道:“我看他可憐,姐姐說咱們要心善,我才分他一點。要不然,我才不會呢。”
他瞧人家可憐,卻不知,在旁人眼裡,比如姜氏還有雷氏彭氏,他亦是十分可憐的。不過,人心向善,這一點,非常好。文箐沒說話,隻眼含讚賞地看著弟弟。
陳媽笑話道:“少爺,可再莫再將小姐分與他人了。小姐只得一個,經不起分的。”
文簡吐舌道:“我也沒與別的人說。”
次日,文簡果真當著先生的面,將這事說與了華庭聽,並且請先生公斷。先生道了句:“文簡的姐姐自是天下第一。”先生對於這個自己曾看走了眼的人,亦是流露出不同尋常的關切,一時之間,暗中亦起了好勝之心。
因文簡話題之緣故,先生對華庭道:“今日講孔子與柳子季言。”
沈肇雖然揹著三字經,卻尖著耳朵,半懂不懂地聽先生大聲念道:“初,孔子謂柳下季曰:‘夫為人父者,必能詔其子;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父不能詔其子,兄不能教其弟,則無貴父子兄弟之親矣……’”
那個時候,沈肇幾人尚不知,先生所念,其實只為節選,實為盜蹠論孔子篇,也便是盜亦有道之典故。而這個故事的開篇是人之倫常,可到了中間,卻是各種論證,道非常道也。
發句牢騷:親們以後要寫文,一定不要寫得過於古代。否則,關於考慮用典,就得想破頭腦。我今日寫這一章,看似平平,卻是查資料,搜記憶,花了兩個小時,才想得什麼典故是真事,同時又是古人的,並且是明代之前的知名人與事,還要極適合現下的情節。“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改為“兄弟同心”,顯然不適合這一章與前面章節內容。反覆思量,終於得了“蘇瓊釋爭”,交差。
不過查典故也有好處,查到古人講孝悌時,才知平時經常在嘴上說的“盜亦有道”,原來說的是柳下季之弟弟,盜蹠反駁孔子的精彩言論。內中好些人言論非同尋常,連我一個現代人瞧得,都認為古人太一語中的了,道破世間真相,有些話,如至理名言,真正是亙古不變,而且古人也太能言善道了。長見識了。後面章節中如有機會,我儘量分享啊,大家別嫌無趣。
天天寫小說,天天便要看書,不知不覺間,真個覺得促進作用挺大的。以前花大量時間玩小益智遊戲的我,現下發現讀古文有點小意思了。
正文255 先生博學,何人?
趙氏不負文箐所望,終於在沈吳氏面前坦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