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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水鏡先生說,法學雖法制嚴明,並不主張隨意寬容,但刑有鬆緊當與民眾息息相關,當有悲天憫人的心思在內,世人常道刑乃聖人都無可奈何之採用,但有寫刑卻是可以適當放寬的,所謂刑官者“善”用刑律,這個善便有大大的講究。

水鏡先生道:用刑求的是刑的結果,刑就是打,在他看來,“打”這個字有很大的講究,如:年老者不可打,幼年者不可打,有病者不可打,衣食無著落者不可打,人打我不打。又說輕易:宗室輕易不打,官輕易不打,學生輕易不打,上司派來辦差的輕易不打,婦人輕易不打。又說五不要急打:人在急迫時不可不要立即就打,人在氣頭上不要立即就打……(呂新吾刑戒)

水鏡先生將刑的真髓都說破了,這簡直就是一本為官用刑寶典,於是課下學生心有所悟,記錄不已,生怕自己落下一段。

以前顧昭對古人的刑頗有意見,今日他舅舅開課,他不來也得來,聽了也就是聽了,他早被現代刑律洗過腦,不過倒也聽過法律有彈性之說,後又有和諧之說,怕是跟這個是一個意思吧,古人卻也是真真有大智慧的。這些古人跟自己還有血緣關係,因此他便更加覺得感覺微妙了。

水鏡先生講課完畢,那課下不分老少,階級均抱手恭送。老先生心裡洋洋得意卻不表露出來,大袖一甩走的飄逸無比,那臺風簡直沒治了。

水鏡先生下去後,顧昭待人散了多半,便拍拍身邊的豬官兒道:“允譚可聽懂了?”

豬官兒大是得意的點點頭道:“回叔爺爺,聽懂了,侄孫是年幼者今後阿母,阿爹不可打我,待我長大了才可以打!”

“哧……”瓜官兒在一邊嗤之以鼻,表示不屑。

顧昭無奈的笑笑,拍拍他的腦殼,這傢伙腦袋裡長的不是腦子,包子餡而已。

他們幾個說的正熱鬧,卻不想那邊有人在喊顧昭,回頭一看卻是顧昭的表哥,水鏡先生的大兒子嶽渡之。

他父親講學,嶽渡之在下面鋪關係網,無論是大儒門下,六部各司他都要代表父親表示感謝,所謂文二代那也是不好乾的。

“表哥?剛才怎麼未曾見你?”顧昭笑眯眯的打招呼,並簡單的介紹了付季,還有家中晚輩,雙方見禮之後,付季帶著他們先告罪離開。

嶽渡之今日認識了不少他所欣賞的,所想結交的人物,因此臉上難免帶著一絲強抑制住,來自興奮,乃至骨子裡那份虛榮的暈紅。

他故作平淡道:“阿父講課累了,我代阿父送下各位先生。”

顧昭輕笑著點頭:“啊,這樣啊。”

嶽渡之只當表弟年幼,並不懂這裡面的道道,出於私心他也不願意講給顧昭聽,甚至他覺得顧昭是聽不懂的,因此便說家常道:“表弟,今日正巧了,家裡在做德惠菜卷,你定沒吃過……”

話音剛落,一隻手伸出直接強拉了顧昭,也不聽他反抗直接拽到外面他的輕車上,這一路他都在叨叨:“表弟往日神出鬼沒,幾次請你你都不去,去歲我回老家,祖母一直在問你,相貌如何,可知道還有個外祖母……聽聞你從不家去,對阿母也是幾多責備!多冤枉,阿母一直叫我尋你的,只是你家門檻高……算了算了,怎麼說,你也是我弟弟,無論如何,今日就是綁了你也得家去一次,邁邁舅舅家門檻的。”說罷……他有些驕傲的看看國子學外還未曾散的車輛人流,頗有些傲氣的小聲道:“別人求都求不來,你還不願意!”

顧昭哭笑不得,暗暗對身後的人擺擺手,連連掙扎,他家舅舅表哥倒也沒有什麼功利心,那是真正的讀書人,行事頗有些文青孩子氣而已,他心裡雖不親厚,可卻不討厭。

“表哥,你就這般拽我去了,我手裡空空,去了失禮於人,待我回去準備一下……”

嶽渡之氣憤,很是不以為然道:“又不是旁人家,那裡那麼多講究,趕緊趕緊……”說罷,使勁踩踩車板,那車便晃悠悠的動了。

那車晃晃悠悠走了許久,終於來至光興裡。光興裡這邊對於上京來說大約屬於四環五環交界,說不上好壞,比城內房子要便宜許多。岳家雖在文人當中頗有地位,不過,他家骨子裡卻是收租子的地主出身,因此來至上京卻也無法在一環二環買房子,那邊的房子那都是三朝下來今上賞的的宅子,三環左右是後起之家早期置辦的產業,新來的如今大約就是住在光興裡這一圈了,都是新宅,不過三二十年的新磚新瓦片而已。

顧昭心裡無比彆扭的被自己表哥拽下車,心裡頗有些掙扎的看著自己舅舅家這簡單的大門。

岳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