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緩緩地蹲下身,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拾起地上的東西,最後發現蘇澤霖特地要買回家的小吃沾上了灰塵,不能要了。
實在是可惜,其實蘇澤霖去那種小市場只是想買一些小吃給自己的男人食用,好討得男人的歡心。卻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高晨將兩個包包跨到身上,站起身來,手上又抱了些東西,穿行到人群中,慢慢地步行回到林宅。
他知道,回去等待他的又是一頓暴打。
做臥底的警察向來很苦,他目前的狀況還不算太壞。
可是這和以前他那個在警界光明磊落地維持正義的初衷,已經是背道而馳了。
他以最優秀的學警身份從警校畢業,在鄭方宇的幫助下本可以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卻因為連亞藍來黑幫臥底,嚐盡辛酸,委曲求全。
夜裡十點多,他才走回林宅,管事的阿全二話不說就拿皮鞭狠狠地鞭了他十幾下,他被打得皮開肉綻,疼痛難耐,還不能做任何反抗。
他把蘇澤霖買的那些東西放置妥當後,晚飯也沒有吃,勉強在下人用的簡陋浴室裡衝了個澡,傷口沾上水後更為疼痛了。
此時他換了身衣服,正瑟瑟地蜷縮著雙腿,坐在院子裡的迴廊邊,對著手機螢幕發呆。
連亞藍說有事就會找他,讓他千萬不要自動打過去。
許多天了,連亞藍都沒有找過他。苦得無所依靠的時候,他想連亞藍出現在他面前,帶來即便一句安慰,一個親吻也好,就足夠讓他義無反顧地堅持下去,為了連亞藍做盡一切。
他身後響起一串輕微的腳步聲,聲音一進入他的聽力範圍,他的神經就全部緊繃了。
現在他比去做警察當差的時候更容易緊張。他謹慎地伸手握住褲兜裡的手槍……轉過頭來發現來人是蘇澤霖才放了些松。
“對不起。”蘇澤霖遞給他一瓶金創藥。“我沒有想到他會這樣難為你。”
“沒關係。”
“其實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差了點。”蘇澤霖坐到他身邊,打圓場一樣地為林何平辯解。“還痛不痛?抹上藥會好一點 。”
“嗯。”
院子裡有幾隻蟋蟀在低聲鳴叫,沁涼月光照亮蘇澤霖那張溫婉皎潔的面容。
“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你儘管說。”
高晨側眼看到他雪白脖子上有許多被牙齒咬過留下的鮮紅吻痕,猜出下午回家後他其實也遭了虐待。
“我……”高晨支吾起來,想說又怕時機不成熟。
“想說什麼?”
“我想去幫林老爺做事。”
蘇澤霖怔住,好幾秒都沒能說話,他沒有料到高晨會做出這樣的要求。他一直以為高晨不是那種人。
見蘇澤霖面露難色,高晨怕他懷疑,隨即用很誠懇的語氣說道“我老家有親戚,生了重病等著用錢,很急,所以……這次我出來就是為了掙錢給他治病。”
過了好些時候,蘇澤霖才乏力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的。”說著就要起身離開,聲音疲軟,彷彿受到了很大打擊。
“謝謝霖叔。”
蘇澤霖邁步離開前,又輕輕說了一句。“你要想清楚,切莫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想清楚了,還望霖叔幫我。”
“那好……”蘇澤霖嘆了一口氣走遠。
高晨憂鬱地蹙緊眉頭,看著他的細長身影消失在樹影斑駁的迴廊盡頭。拿出手機看了看,閉上眼睛細細思念連亞藍的臉。
23
深夜S城的舊碼頭,高晨躲在漆黑的角落裡抽菸,肩上挎了沈甸甸的一個包。
自從蘇澤霖幫他去做完說客後,他就開始在林何平手下做事,到現在已經五個多星期時間,可是至今尚未取得林何平的信任。
每一次幫派裡有貨到,他見到的都是最基層的第一線走私商,根本就找不出幕後供運商和運送人,也完全不知道毒品來源和走私方式。要抓也只能抓一些酒囊飯袋。
林何平這個人疑心很重,從不輕易相信身邊任何一個人。
他到幫會的第一天,林何平為了試他,讓他當著自己的面吸食了一些高純度海洛因。
他一聲不吭地低頭把那些粉末吸進鼻翼,極力模仿癮君子的專業姿勢,深怕被人懷疑。
吸完後勉強支撐著離開,沒有露出馬腳。
當晚,從未沾過毒品的他渾身抽搐不止,神魂顛倒,難過地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