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的另一柄刀閃電般倒捲上來,“嚓、嚓”兩聲,神壁大師的右臂飛了起來,在空中又斷為兩截,落向天井牆外。
小鶴沒有絲毫停留,一刀橫削,斬向神壁大師的脖頸。
“停手吧——”我再也壓抑不住,倏地躥了出去,單手擒拿小鶴右肘。
無論神壁大師因為何種理由襲擊孫龍,似乎都罪不致死,如果就這樣在小鶴手下喪命,江湖上也就真的沒有什麼道義公理可講了。
小鶴嗖的轉身,長髮一甩,如同一條紛亂的長鞭捲過來,橫掃我的面門。
“風,別碰她!”孫龍的提醒來得晚了半秒鐘,我的五指已經扣中小鶴的右肘麻穴,指尖發力,她再也握不住長刀,噹啷一聲落地。
我感到手指的指肚上突然一麻,接著又癢又痛,分心之下,竟然沒躲得開她的長髮一掃,鼻樑上被狠狠地劃了一下,火辣辣地痛。
孫龍長長地打了一聲呼哨,小鶴也仰頭長嘯著呼應,高昂的鬥志終於沉靜下來,緩緩垂下頭,退到孫龍身後。
她的武功或許並沒高到無可比擬的程度,但令人感到心驚膽寒的是她在舉刀殺戮時流露出來的野獸一樣的瘋狂。那一刻,她不是外表沉靜冷漠的小女孩,而是一頭飢餓的獵豹、陷阱裡的孤狼甚至像一頭不顧一切的非洲獅。
當然,最讓人忌憚的還是她渾身的劇毒。我接觸過她肘部的右手五指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麻癢的感覺似乎一直能鑽到骨縫裡,又像是十幾只看不見的螞蟻在不停地瘋狂噬咬著。
“風,照照你的臉。”孫龍搖頭苦笑,指著池水。
水面上映出來的我的臉異常古怪,鼻樑上有一團墨一樣的黑暈正在急速向四面擴散,只是沒有任何感覺,既不痛也不癢。
“我早該提醒你的,不要跟小鶴動手,這種情形,就算馬上塗藥療傷,也得超過二十天以上的時間才能痊癒。”
小鶴從暴怒的殺戮到沉靜的垂手侍立,前後不到半分鐘時間,跟人的印象卻是天壤之別。她取出一個碧綠色的小瓶,旋開蓋子走過來:“風先生,這些藥水對你的傷勢會很有效,抱歉。我的生命是孫先生給的,如果有人敢冒犯他,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藥水帶著荷花清香,小鶴倒了幾滴在指尖上,幫我塗在鼻樑受傷的地方,傷口立刻感到一陣淡淡的涼意。她的手指非常輕柔,帶著極淡的甜香,跟那些荷花香氣混合著,充滿了我的鼻腔。
“風先生,再次……抱歉。”她溫柔地低聲說,捉住我的手掌,再次將藥水塗在五根指肚上。
隔得這麼近,她的溫柔和香氣,讓我一遍遍想起了唐心。在埃及沙漠探險的後半段,幾乎每天都在應接不暇的驚心動魄中度過,偶爾想到身披狐裘、傲然不群的唐心,總會為她的失蹤而惋惜,並且一直相信,她肯定活著,或者只是找了塊安安靜靜的地方,閉關清修,參悟《碧落黃泉經》的秘密。
“有老虎陪她,還有宋九,想必一切都會好吧?”
我驀的長嘆,嘴裡呵出的熱氣拂動小鶴腮邊的頭髮,紛紛飄飛起來。
卷三《通靈之井》
第一部尖鋒相對
— 第 9 章 … 別離—
“風,風……風……”神壁大師呻吟著,扯下臉上的灰布,徒勞地想要捂住自己右臂傷口。
我走過去,在他面前俯下身子,伸手戳中了他右肩、右胸、右肋的十幾處穴道,幫他止血。
“風先生……答應我,聽從布門履大師的遺命,接掌……楓割寺……答應我……”他抓住我的手腕,喉嚨裡傳出的猛烈喘息聲像只殘破的風箱。血濺在他的臉頰上、光頭上,猶如一顆古怪的行為藝術作品,但他雙眼裡仍然放射著凝重的精光。
“我不會成為楓割寺的一員,大師,還是另外挑選合適的人物好了,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他快要死了,如果提出的是另外的要求,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唯獨這一點,讓我無法接受。
神壁大師掙扎著盤膝坐好,眼神中的殷切期盼更是濃重。
“風,一個要死的人的要求,你再拒絕,有違江湖規矩吧?”孫龍在我身後,不緊不慢地插話。
我懂他的意思,如果做了楓割寺的主持,搜尋“海底神墓”的秘密會更加方便,而且能得到寺僧們的武力支援,絕對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只是,我不能為了自己的私心,把楓割寺主持這個位子當成可以任意穿脫的衣服,利用完了,一丟了事。
“風先生……求求你……我們的寺院永遠不能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