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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如清風般輕靈,左手撫弦輕按,如深海般沉穩。流暢的旋律便如清泉般徐徐從指間淌出。

整首樂曲動靜相宜,時而明快清亮,時而委婉淳厚。溫婉與低沉交疊而進,似是互相傾訴,又如欲說還休,更像是隔著歲月風霜的兩個人遙遙對望,任憑千山萬水,任憑千帆過盡,只留一身的孤寂涼薄……

一曲終了,手中的茶已微涼,嫋嫋熱氣在絲絲餘韻中蒸騰而散。他不知不覺隨著她的起立而站起身,目光似被攝了一般無法移動分毫。

她利索地摘了甲片,抬頭的一剎那卻滯在原地,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撞,下午那種不受控制的暈眩好像又回到身體裡,下意識地攥緊手。指甲刺在掌心的輕微疼痛讓她迅速回了神,脫口道:“不早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說:“我該走了。”

話落,兩人俱是一怔,又同時向後退了小半步。

耿清澤抬腕看錶時,易漱瑜也轉頭看向屋角的落地鍾,不覺輕輕皺眉,“算了,這裡房間多,你隨便找一間將就一下吧。”

他只一愣,隨即坦然要求道:“那麻煩你挑一間最不值錢的。”

“那就是這裡了,臥室和浴室都在裡面,床單被子都是乾淨的,浴室裡有新的洗漱用品。”她示意一旁的一道門,又拖過進門時隨手放置的行李箱交給他,“你的換洗衣服,從休息室拿的。也不知是誰的運氣比較好。”

他不是健忘症患者,一聽就明白她是在影射他在機場裡說的話;他更不是傻子,箇中原委一想便知。他從四川直飛D市,她不聲不響替他將衣物從S城帶到那裡,卻又陰差陽錯在這裡派上了用處。

易漱瑜開了門,才要離開,不意遠遠傳來悶悶的“砰”一聲,在靜謐的小院裡顯得尤為清晰。耿清澤走到門口,警覺地道:“什麼聲音?”

“好像是煙花。”她也不解起來,“今天什麼日子?”

他恍然,“今天是端午。”

“難怪糊塗爺爺說家裡裹了粽子。”她亦有些醒悟,才說完,“砰砰”聲又隱隱傳來,引得她仰起頭,望著清寂無邊的夜空,喃喃道,“多少年沒看過洛陽城的煙花了。小的時候,我來這裡過寒暑假,每年春節,爸爸都會買很多來放。”

這是她第一次提到她的父親,淡淡的口吻中卻只教人聽得出無奈與落寞。他才要張口,她已經跨出門檻,說:“早些休息。”說完,沿著抄手遊廊向東而去。

第17章 故土(1)

易漱瑜躺在東廂房的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裡,遲遲不願起身。清香的被褥,柔軟的枕頭,想必是糊塗奶奶平時的細心照料,這讓她彷彿回到了在這裡度過的那些日子。奶奶的嚴正訓導言傳身教,楚先生的孤怪行徑不近人情,糊塗爺爺做的燙麵餃和燴麵,還有爸爸,看著熟睡中的自己露出笑容……

她如遭雷擊,迅速從床上彈起,額頭的薄汗才用手背拭去,在看到床頭櫃上的鬧鐘後又滲了出來。

她來不及探究手機的鬧鈴為什麼沒響,只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上拖鞋,從東廂房一路奔到西廂房,看到緊閉的門扇想都沒想便伸手去拍,“耿總,耿總!醒了沒有?再晚就趕不上今天的航班了……”

“大白天的,唱什麼鬼拍門?”

涼涼的聲音落在頭頂,她嚇了一跳,驟然回頭,見耿清澤已穿著整齊站在眼前,直有些發懵,定了定神才聽自己利落地說出一句話:“我們今天要不要回公司?大概下午有一班機。”

“你就那麼喜 歡'炫。書。網'上班?”他不解地看著她,“即便你願意,我還不想浪費雙倍工資。”

易漱瑜瞬間石化,耿清澤簡明地點化她:“現在是小長假。”

她這才徹底清醒過來,難怪手機的鬧鐘沒有響,同時也記起當時是為了遷就XZ朱總的安排,才不得不把會談定在小長假的第一天。聽耿清澤話裡的意思,好像對昨天給了她法定節日的加班費都有些耿耿於懷,又不禁有些鄙夷。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如入化境的神情讓耿清澤不能不發話了。他輕咳一聲,開口時仍有些支吾:“你的衣服……”

她下意識地低頭一看,自己竟然穿著長袖睡袍就這麼衝了出來,頓時傻了眼,“啊”了一聲又飛奔回去,“乒”地關上門。

洗漱完畢,她換了衣服坐在書桌前,手指下意識地撫在一旁的一沓影集上,腦袋和肚子同病相憐般地空空蕩蕩。好半天后,才暗暗搖頭苦笑,這裡明明是她的家,現在反倒不敢大大方方出去了,真是好沒來由。是她將人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