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心神,見進來的是賈政,忙起身喲呵彩雲、彩霞進來侍侯。外邊的三人聽到傳喚,不敢怠慢,忙打水地打水,梳頭地梳頭。不一會就將王夫人又恢復了平日裡端莊地模樣。金釧先扶了寶玉在一邊坐下。收拾完畢,王夫人先遣了幾個丫環出去。這才細細地將寶玉的事與賈政說了。
賈政聽完,直道:“家門不幸啊!怎麼生出如此一個孽障!”伸手就要往寶玉頭上打去。硬被王夫人跪在地上攔了。賈政看著寶玉痴愣的模樣,終也有些不忍。舉了半天的手終是沒有落下。
也不知是誰多嘴,竟將此事告訴了賈母。不一會兒,賈母就顫巍巍地扶著柺杖進來了。賈政見驚動了老太君,內心不安,忙跪下:“兒子不孝,教子無方,竟讓老母親如此操心。”說著,一行濁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薑還是老得辣!賈母道:“我知道你是個好的,現如今也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看寶玉近來神情一直不怎麼清爽,怕是沾惹了什麼不該沾惹得了。事不宜遲,先著人去請個大夫來,再派人拿了我的名帖往那城外大雄寶寺去請了鳩摩羅大師來。這個事須得約束了底下的丫環婆子們,若有口風不緊的,就拖出去棒殺!那黛玉和水溶是皇上親筆御賜的姻緣,竟是我們再可以置喙的?一個不慎,就是殺身之禍。”老太太用柺杖狠狠地在地上頓了頓。
賈政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厲害,忙躬身答應了。又與王夫人兩人親將賈母送出院門。
夫妻兩人又商議了一番,只對外統一口徑說寶玉昨個晚上在園子裡被不潔之物唬著了。王夫人親自將院子裡的奴僕們集中起來訓了話。又著人去把襲人帶過來。
誰知來的卻是晴雯與麝月,兩人均道院子裡的丫環、婆子皆道襲人與寶玉一起出來的,並未見回來。王夫人又唬得眼皮子直跳。細回想襲人當時的情景,只怕是以為寶玉所求的人是她自己呢。這會子不見人,不會出什麼不好的事吧?何況平日裡自己對襲人也說過一些暗許的話。只怕襲人早就拿自己當姨娘了吧?自己只覺得哪個大宅院裡沒有這樣的事啊,只要對寶玉好就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麼想著,王夫人未免有些害怕:這要再弄出個人命來,雖說只是個丫環,不過草芥一樣,只怕寶玉受不住,再有個好壞,可讓自己依靠誰去?
也顧不得責罵二人,忙遣人可園子先尋人去。晴雯、麝月也意識到事情嚴重了,只跪著不敢說話。王夫人也不放心把寶玉交回去了。索性道:“你們二人仔細想想襲人平日裡常去的地方,好好地帶著人找找去,若找不到,也不用回來見我了!”兩人忙答應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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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0 章 、夢裡花落知多少
襲人在園子裡的湖邊轉了好久,也聽到了外面到處喊她的聲音。
正想一頭扎進這水裡啊,就再也沒有煩惱了。襲人的眼淚已經流到再也流不出來了。只坐在假山的一個山洞裡痴痴地將寶玉向王夫人說的話一遍遍地回放著:若不能得林妹妹為妻,這條命不要也罷了。
人和人的差異就那麼大嗎?哪怕自己付出那麼多?即便自己不顧廉恥,頂著大家的嘲笑將女兒家最寶貴的貞操都給了他,在他眼裡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分量嗎?
總以為他看待自己的眼光是不同於別人的,總以為自己在他眼裡也是獨一份的。是啊,獨一份,可惜卻獨的如此令人心碎。冰冷的風吹著面頰生生的疼。然而,襲人卻全然感覺不到風的凜冽。此時心比外邊的風更加寒冷,痛的已經麻木。蜷縮在這個小小的洞裡,一任眼淚乾了又溼,溼了又幹。進賈府,在賈母身邊,撥給寶玉,一幕幕地在眼前重複。園子裡丫環、婆子的呼喊聲此起彼伏,而襲人恍若未聞。風越來越冷,天似乎也暗了下來。襲人只覺得身子如同飄在空中一般輕飄飄的無法著力。
麝月和晴雯都已經快急瘋了,整整一天幾乎都沒有吃飯,也沒有喝幾口水。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可是仍不見襲人的身影。想想心裡就害怕:若是襲人想不開可怎麼辦?這大半日也沒有見著人影了。難不成,難不成已經…
兩人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別出什麼事就好!往日裡幾人間的不愉快統統煙消雲散,反而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情緒來。 人命關天啊,縱使平日裡難免有些小小的齷齪,也不足以要讓人有這樣的結局。何況,都是做奴才的命,想過得好點也沒有什麼可以遣責的。
兩人急得團團轉,這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過了,可是人毛也沒見啊?若襲人真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她們兩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