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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來,也視若罔聞,只在那裡嗤嗤傻笑。這會屋子裡只留了麝月、晴雯並襲人三人。見此情景,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後來還是晴雯慢慢上前去,將寶玉剩餘地頭髮梳了起來。寶玉也不掙扎,只那麼安靜地任由晴雯將頭髮梳起來。雖說頭髮不少,但鉸得也有些狠,無論晴雯如何想辦法,總是能看出痕跡來。幾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若是被王夫人看到了,幾人就都別活了。

最後還是晴雯機伶,道:“那日上街見有賣類似頭髮地東西,因為好奇,就上前問了幾句。卻原來大戶人家有掉頭髮掉得狠的,嫌不好看,往往會往自己頭髮裡續些個子這樣的東西。再和自己地頭髮梳在一起。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襲人忙道:“還記得地方嗎?叫茗煙出去買去。”麝月答應著正欲喊個小丫頭子進來去喚茗煙進來。襲人卻又擺手道:“罷了,還是你親自跑一趟吧。茗煙只怕未必靠譜,再說這一來二去的也耽誤事。你只說,只說寶二爺讓你去買些上好的文房四寶回來。嗯,就這麼說吧。”

晴雯也知道茲事體大,當下也不敢耽擱,忙從抽屜裡拿了些散碎銀兩去了。

襲人又指著麝月道:“學裡先請個假,只說寶玉昨個著了些風寒。今天須在屋時將養一日。”麝月領命而去。

襲人方舒了口氣。轉身看到寶玉依舊痴痴地對著自己笑。又不由得有些急火攻心。自與寶玉有了肌膚之親,又得了王夫人暗裡的應承,襲人自以為無論誰進了這府裡,自己這個姨娘是穩做了的。誰知這位爺卻如此牛心孤拐的。卻讓自己如何是好?不由得對寶玉心裡起了些抱怨並恨意。

只是現在這個情形實在容不得襲人太多的思考。只能先哄好這位小爺了。襲人著人端了淨面的銅盆進來,親絞了毛巾,過來與寶玉抹了抹臉與手。正欲轉身出去,卻被寶玉一把拉住:“跟我去見太太,我要讓太太把你許配給我!”襲人唬得手裡的帕子都掉了。後聽得寶玉那樣說,心裡卻是一陣狂喜。這位爺總算沒有糊塗,還知道自己的好。遂不掙扎,任由著寶玉拽了自己的胳膊往王夫人院裡去了。心裡卻如打鼓般地震山響:自己竟要做這府裡的二奶奶了嗎?臉上因興奮而如塗了胭脂一般。

王夫人見寶玉拽了襲人進來,也唬得夠嗆!只見寶玉頭髮卻是這裡長,那裡短的,頭頂上還似乎禿了一塊。正欲問怎麼回事,卻見寶玉拉著襲人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我知道太太素日裡最是疼我,拿我當命根子似地看待。只我心裡卻只有林妹妹一個,若不能得林妹妹為妻,倒不如舍了這命也罷!”寶玉說畢,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額頭上都嗑出血來了,卻渾然不知。

襲人卻被‘林妹妹’三個字雷得裡焦外嫩,半晌回不過神來:原來說得不是我?

王夫人見血順著寶玉的額頭流了下來。哪裡還受得了,鞋也沒顧得上穿,光著腳跑下炕來,跑著寶玉就放聲大哭。

襲人這會子卻醒過來了,原來寶玉心心念唸的是黛玉!羞憤交加,也顧不得許多,轉身跑出了王夫人的院子。碰到一個正端著銅盆的小丫頭身上,咣噹一聲,連人帶盆全翻在了地上。襲人也不停留,掩面狂奔而去。

院子裡正忙碌著的丫環、婆子都停了下來。陳嬤嬤、彩雲、彩霞並金釧兒忙掀了簾子往裡屋去了。這大早上的,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卻見王夫人科頭跣足,臉上地脂粉被淚水衝地一道道地,如溝壑縱橫。寶玉頭髮薄一塊、厚一塊地,猶如被狗啃過般。王夫人抱著寶玉哭得如喪考妣,寶玉卻直愣著眼,有些犯傻,額頭上還不時有血浸出。

這到底什麼狀況?中間陳嬤嬤最為年長,見大家都望著她。只得上前輕聲地喊了聲:“太太?”

王夫人回頭,如惡魔厲鬼,赤紅著眼睛,厲眼道:“出去!都給我出去!”那眼神,凌利地竟如可以殺人一般。縱使陳嬤嬤素來膽大,也嚇得一個哆嗦。

幾個人忙先磕磕跘跘地從房裡半走半跑了出來。然後在外邊湊在一起商量對策。恰巧賈政今日不用上朝,正有事往王夫人這邊來了。聽得如此喧鬧,心裡未免不悅:國公府邸,怎地如此失儀?皺了皺眉頭,加快速度往王夫人院子走了過來。

聽得門口一溜兒聲地:老爺好!房門外地三個人嚇得面無人色,忙齊齊地跪在地上。身子還顫顫地發抖。

賈政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冷哼一聲,甩了簾子往裡屋去了。幾個人也不敢起來,跪在地上面面相覷。

賈政看到王夫人與寶玉的情形也嚇了一跳。王夫人這時已略略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