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退閃半步的蔓蔓,沒有被打到臉,但眼鏡被打了下來。
四周所有人都驚了,被許玉娥這一股像是要殺人的巴掌。
“你是我女兒嗎!有錢就不顧媽了!”許玉娥兩句咆哮,果斷引起眾人的驚歎。
張連長和他的人,著急著遣散圍觀的群眾。
彎腰撿起眼鏡,拿了條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
面對慣來不軟不硬的蔓蔓,許玉娥依舊如往常罵了幾句,無奈地跳腳:“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罵到你們部隊領匯出來主持公道!”
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好不容易剛剛得到幸福的第二天。
戴上眼鏡,明亮的月牙兒眼對準瘋狗似的許玉娥:“在你打算把我賣給金若文時,我已經說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提到這事,許玉娥更覺憋屈了:“那都是你,你和那個人搞的鬼,你們騙我,騙我他是破落戶。如果不是這樣,我會阻攔你嫁給他嗎?”
絕了!
這樣嫌窮愛富的話都能當眾吐出來。
四周的人,不由都收起了原來偏向許玉娥的心。
見情況不妙,躲在暗頭的溫媛走了出來,拉拉許玉娥的衣角:“媽,你是為了姐好,才不讓姐嫁給破落戶的。”
“是。我都是為了她好。”許玉娥倒不是傻的,聽到小女兒這話,馬上反應過來,改了口風,“可我這顆為女兒操勞的心,做媽的心,最終得到什麼了?蔓蔓,你捫心自問,你小時候生病,是不是媽照顧你?你小時候一直身體不好,要不是我和你爸哀求醫院的醫生,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救你的命,有你現在嗎?”
“夠了!”不提這事還好,提這事蔓蔓覺得心裡如刀割一樣,“小時候我生病住院,你第一天陪我,第二天只有爸,我每次問媽去了哪裡,爸說你累需要回家。當時媛媛還沒有出世。你都已經覺得花在我身上的錢很多了。我忍,一直忍,一直告訴自己媽是愛我的。但是,最終你選擇了把我賣給那個男人。”
許玉娥懵了:“你,你都記得?”那時候,她不過才兩三歲吧。
“記得,因為你是我媽,如果你不是我媽,我不會記得這麼清。”
許玉娥無話可說。她能怎麼說呢?這個大女兒,真的是自小都不討她喜歡。記得剛開始她頭胎難產,就因為差點生了大女兒喪命。相比,小女兒很順利,不到一小時自己出來,不需她任何費力。
眼看場面再成僵局,溫媛不幹了:“姐,不管媽對你怎樣,媽終究是你媽。你怎麼可以不認媽了呢?你別忘了,如果沒有媽生下你,這世上有你嗎?”
知道,這些事都是妹妹一手造出來的。蔓蔓沒有睬她,直接對許玉娥說:“我不是不贍養父母了。我會像往常那樣每個月按時給家裡寄生活費的,但是,都會交給爸,因為爸是一家之主。”
“你每個月準備交多少?”許玉娥搶著問。
“以前多少,我現在還是多少。畢竟我剛到北京,工資不穩定。”
“你胡扯!你現在都嫁給領導的兒子,你一個月能少錢嗎?”
瞧瞧這女人說的啥話,四周一片白眼。
許玉娥是認定了今天非要要到錢不可的,管它臉皮厚不厚。
蔓蔓堅定地道:“那是他的錢,不是我的錢。我不可能挪他的錢來用。”
許玉娥冷哼了起來:“他是我女婿,難道就不該贍養我?他的領導呢?我去找他領導說話!”
部隊的領導是否通情達理是一回事,但是清官難判家務事,難保這事兒會對蔣大少的前程產生影響。
她嫁給他,不是給他添亂的。
“等等——”蔓蔓追出去。
許玉娥已立在街邊打算截車,溫媛看著蔓蔓追來,有意伸出一條腿去絆蔓蔓。
蔓蔓剎不住腳差點猝倒,身子一傾,卻是落到了一雙有力的手裡面。
耳邊忽的一聲響亮的啪!
被一巴掌颳得好像被颶風掃落的秋葉,溫媛整個人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摸著紅腫的半邊臉。
抬頭,眼前佇立的男人,冰峰一樣的高度和寒氣,正是上回在醫院門口抱著蔓蔓進去的那個。
“陸上校?”蔓蔓一樣吃驚,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實際上是,他私下有交代過張連長,如果蔣大少不在,有什麼事打電話告訴他。而且他知道蔣衍同志今天不在,有意在家裡等。
所以,剛剛許玉娥與蔓蔓說的話,他都一五一十地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