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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覺得隔啊,跟人生隔著一層似的。第一我不想看那樣的小說,第二我也不想寫那樣的小說。我想,反正我這種東西也不會得茅盾文學獎,我又沒有期待,我幹嘛不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寫呢?批評家也不會認可我,國外出版社也不會買我的版權,那我乾脆就不管了唄。對這個長篇的前程我沒有任何期待。

我想肯定有很多人認為林白不會寫小說,你信不信?你可以去問問《當代》、《收穫》的人,他們肯定認為我寫的就不是小說。當年發表《一個人的戰爭》時候很多人就是這樣認為的,只有《花城》認為我寫的是小說。即使我寫到現在,還有大量的人,專業的編輯,主流批評家、主流的讀者可能都會認為,林白寫的小說不是常規的小說。我可以以業餘作者自居,我放鬆得很。我沒有那種要做成一個什麼樣小說的壓力,也不會寫史詩、反映一個時代的小說。

“還有這麼多東西在記憶深處等著我呢”

南方都市報:據說這是你耗時最長的一部小說?

林白:對,也是字數最多的一部,純字數就33萬字,寫得太累了。1998年我回了一趟廣西,觸動了很多少年時代的記憶,那年的8月我就動筆寫了。那個時候我手寫在單位小信簽上,每寫70頁就用針線訂成一小本,一共訂了十一本,大概十幾萬字。但是沒有完成就放下了。之後我去寫別的小說,《玻璃蟲》、《萬物花開》、《婦女閒聊錄》,一本接一本的。這些年就忘記了,我以為不會再寫了。直到2005年8月我又回了一次廣西,在南寧到北流的汽車上,外面下雨了,兩邊的泥土越來越鮮豔,從黃到紅,很新鮮,整個感覺和1998年一樣。然後我就想起來了,感覺瞬間復活,回來以後又撿起這些草稿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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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致一九七五》走上“斜路”(3)

南方都市報:在你的小說中,如此集中於家鄉和個人記憶的內容,以前好像都沒有過?

林白:沒有。《一個人的戰爭》、《萬物花開》都沒有,我從來沒有集中寫過故鄉。2005年回到家鄉,有一種百感交集的感覺。1998年我回去的時候沙街還在,7歲到12歲住的房子還在。2005年回去就拆成一堆廢磚頭了,幼兒園也成了危房。我如果再不寫下來就永遠沒有了。所以那些記憶一下就衝出來了,基本就是一氣寫成,用不著什麼謀篇佈局的。所以人有一定的年齡之後就有歷史感,再寫東西就會有很多感慨。我是按家鄉的街道為線索寫的,東門口,沙街、龍橋街,所有它們在我記憶裡的感覺,都是自然而然地湧出來的。原來我以為寫自己已經寫得差不多了,現在才發現,還有這麼多東西,它們都在我心裡,在記憶的深處等著我呢。

南方都市報:這些年來批評家很關注你的寫作,認為你的作品已經走出了個人化寫作的窄路,尤其是《婦女閒聊錄》,寫得越來越明亮和寬闊。而在這本新小說裡,你好像又回去了,尤其上部回到了比較個人化的路子。

林白:對,這部小說是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的,它以我少年時代的感受和記憶為主,但也寫了我眼中的很多別人的生活。比如醫院的工人埋死孩子、小鎮上平凡人的生活,同學的生活等等。是一種有別人的生活滲透其中的個人生活。我覺得好的創作更多的還是要從我個人的生命出發,去觀照廣闊的外部世界。這才是屬於我的、林白式的寫作。

“其實我並不瞭解女性主義理論”

南方都市報:你很長時間都被貼標籤為“個人化寫作”的代表,那你現在對這個詞是什麼態度,反感嗎?

林白:我不反感啊。我覺得個人化寫作其實是很好的,寫作還是要從個人出發,關鍵看你的著眼點在哪裡。比如說你從個人出發,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有別人,那就不是一種狹隘的個人化寫作。我覺得應該有一種寬闊的個人視野。這個視野不能是公共的。像《婦女閒聊錄》吧,它的確是對外部世界的傾聽和紀錄,但它只是我向外界張望的一個心願。所以我並沒有按照批評家對我的期待來寫作,這是比較欣慰的一件事。

南方都市報:小說的上部具有自傳色彩,可以和《一個人的戰爭》作比較,同樣是寫個人內心生活的,你自己有沒有感到它們的不同?

林白:對,這兩部小說完全可以作一些比較。很明顯,《一個人的戰爭》更個人,完全是女性那種幽深、隱秘的個人內心生活,包括心理的、內在的、衝突的、黑暗的種種因素。《致一九七五》就明朗得多,它寫到了很多人物、場景,是滲透著他人生活的個人生活。雖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