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2部分

麼暈在裡面,他見自己可憐,說不定……說不定就不會再生氣了……

這麼想著,好像真的有些意識模糊了,輕聲道:“頭暈……”

立刻聽到牆外椅子翻了,“你說什麼?”腳步聲近了兩步,又猶豫著停下。

理智終於在最後一刻重新附體。她可還身無寸縷呢!賣可憐也不是這麼賣的!自己好歹也這麼大人了,要是真讓他進來看到,成何體統?自己已經闖了這麼大的禍,可不能繼續給他惹麻煩了。她雖然自認膽子大,但臉皮畢竟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可是腦子裡那根弦已經鬆了,片刻便覺得身體不聽使喚,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咚的一聲,腦袋重重磕在了牆上。身子貼在粗糙的牆面上,慢慢滑了下去,然後嘩啦一聲,直接撲到水盆裡。

腦袋浸入水面前的一剎那,什麼都顧不得了,鼓足力氣叫了聲:“師父救命……”

然後就呼嚕嚕的,似乎要溺死在盆裡了……她掙扎了幾下,始終掙不出來。

杜滸叫道:“奉兒?”沒聽到回答,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回音,急了,一把推開廚房門,順手將門口的燈捻熄。屋內頓時漆黑一片,看不見小丫頭的位置和情況,但那微弱的撲騰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杜滸大步過去,順手一撈,撈到她一隻滑溜溜的胳膊,又抄起她腳踝,把她整個拎了出來,水濺了一地。

奉書從煉獄裡逃出來,大聲吸著空氣,一面死命的咳嗽。迷迷糊糊想起來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嚇懵了,死活不敢睜眼,也不知道燈其實已經滅了,只是拼命想往他懷裡鑽,把自己好歹遮住些。其實全身軟軟的沒力氣,不管怎麼使勁,還是就那麼掛在杜滸胳膊上。

杜滸低聲道:“別怕,別怕。”把她腳放地上,一手攬著她後背,一手解下自己外套,摸索著,把她胡亂包起來,又解下一件襖子,又包了一層。總算不滴水了,直接把她抱回屋去,也來不及點燈,鋪好被子枕頭,把她放在炕上。那炕已經燒得熱熱的。奉書全身暖烘烘的,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死,小聲哭了兩聲,就又昏睡過去了。

直到半夜才醒過來。輕輕動一動身子,只覺得已經給蓋上了厚厚的被子。左手手腕有點異樣的感覺,伸右手一摸,已經被一層一層地裹成粽子,傷口被包得嚴嚴實實的,繃帶裡滲出藥香氣。

這才記起來洗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雖然記憶是混亂的,但已經足以讓她全身騰的一下燒起來。自己怎麼就這麼不爭氣……

一連串地安慰自己:“師父就和爹爹是一樣的。小時候爹爹還給我洗過澡呢。昨天……昨天要是爹爹在,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衝進來……”

想到父親,就又想到母親,自己似乎就又變成了那個被疼愛的小寶貝,“再說,我還是小孩子呢,讓人看一看也沒什麼的。可不是嗎,師父平時沒一天不是把我當幼稚的小嬰兒,哼……”

想著想著,便放寬了心,反而琢磨著,要是師父被自己嚇到了,該怎麼安慰他。

院子裡的腳步聲響個不停。她知道那大約是杜滸在清理血跡和水跡。接著院門輕響,似乎是杜滸出去了。

奉書再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頭徹底不暈了。她聽到門口一陣人聲,一骨碌爬起來,朝外一看,不禁喜出望外。杜滸正開門把徐伯和小六哥迎進來。幾個鄰居探頭探腦的看熱鬧。

他們兩個精神憔悴,卻是滿臉慶幸。張珪懷疑自己父親死得蹊蹺,把經手他飲食藥物的所有大小人員都審查了一番。徐伯和小六也被關了來,審了幾場,威脅了幾次。但徐伯賣出去的藥本來便沒有任何問題,從藥鋪到張府,藥箱一路上也封得好好的,全府上下有目共睹,因此便查不出什麼,僵在那裡。

至於那個送藥的“小廝”,若是供出來其實是在藥鋪暫住的房客,那勢必要扯出藥鋪私自出租房屋的事——這種事在大都雖然是約定俗成,司空見慣,但畢竟是鑽律法的空子,往嚴了說,是逃稅。雖然這些事並不歸將軍府管,但徐伯一介小老百姓,怕事,只道天下官府都是一家,便一直猶豫著沒說,一開始只是咬定藥是小六送的。

那日來催藥的管家倒是見過奉書,但他已經被派出去籌辦喪事了。在等他的工夫,這邊杜滸連夜拜訪了德高望重的街坊鄰里,請他們出面,作證這個藥鋪老闆和小廝都是本分的正派人。張珪雖然精細,但畢竟年紀輕輕,驟然失怙,心情低落;又加上初做家主,喪事繁忙,一副副重擔壓下來,再也不可能調查得面面俱到。聽得那些大爺大娘們聲情並茂地訴了半天,沒奈何,只好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