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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響動小銅鑼,狠狠思量大廝殺。

來了約有五六百人,不分隊伍,橫衝直撞而來。王守備傳令放箭。誰知都是些市井無賴、遊手好閒之人,何曾會上陣衝鋒;況又走了一日,腹中飢餓睏乏了的人,一見賊勢勇猛,個個都嚇得手軟腳麻,那裡擋得住?押陣的千把總先自逃走,被賊兵四面圍住,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個盡絕。只有百餘名馬兵,保著王守備逃命。賊兵也不來追,只搶奪器械、馬匹而歸,回去請功。葉晉道:“我們乘勝即去取徐州,順流而下駐紮淮安,以阻南北咽喉,大事就有幾分了。”元元子道:“不可!徐州兵雖然敗去,淮安乃南北重鎮,有河漕兩標重兵把守,不可輕取,且無退步。不如先取兗州為家,借現成王府,免得修造,那時或南或北,進退由我。”跛李道:“仙師之言有理。”遂撥龍勝、張治領兵二千為前隊,車仁、胡鎮為後隊,亦帶兵二千。元元子帶副將四員,二千兵為中軍。戚曉引一千兵把守夏鎮山口,邀截糧般船。跛李同陳有德領一千兵取郯城。不題。

且說兗州兵備道奉巡撫火牌,調登州營守備苗先,會同道標把總吳成等,領兵五千剿捕。巡道亦親自出城紮營,俟各將參謁過,放炮起身,浩浩蕩蕩的往鄒縣來。不上五十里遠,早有探馬報道:“賊兵到了。”忙傳令下營。苗守備在馬上欠身道:“待卑職先去衝他一陣。”道尊道:“須要小心!”守備道:“喏。”催馬上前,不上裡許,賊兵早到。但見他:青山缺裡卷出一陣沒頭神,綠柳陰中撞出許多爭食鬼。扁扎頭巾盡蒙赤絹,棋子半臂皆插黃旗。簇擁刀槍似雪,飄搖旗幟迎風。人人勇健敢爭先,個個威風思斬將。

苗先把槍一揮,眾兵列成陣勢。那賊兵本不按紀律,只是一字兒擺開。當先一員賊將,手挺長槍,躍馬衝來。苗先忙上前敵住。戰有三十餘合,張治漸漸槍法抵敵不住。龍勝見了,舞刀來助,胡哨一聲,賊兵齊上,把官兵陣腳衝亂。苗先敵不過二人,只得撥馬先走。眾兵無主,各自亂竄。賊兵乘勢趕來,遇著吳成的兵到攔住,各收軍下寨。

次日,吳成出馬,賊的中軍已到。當不得他的兵多,官兵又折了一陣,巡道只得退入城中保護。賊兵齊集城下,四面攻打。城上矢石如雨,賊兵多傷。元元子叫且退去。晚間與張治商議道:“我看此城破於反掌,只是連日日辰不利,七日後才是庚申日,方可破,今日且去驚他一驚。”遂於袖中取出一條樹皮雕成的小龍來,口中念一個咒語,吹一口氣,那龍身上生出火來,鱗甲皆動,沖天而去。少刻,南門城樓上火起。元元子又令車仁領兵去南門,吶喊擂鼓,城中驚得一夜不能安枕。及至天明,見賊兵已退去了。午後探馬入城報道:“淮安發了兩路兵來收復鄒縣,故賊兵退去,一路是廟灣營遊擊蕭士仁,一路是淮安營參將王必顯,共領一萬兵來了,隨後遊御史領兵來接應。”巡道方才放心。

那蕭士仁乃山西大同人,原是總兵麻貴的家丁,後以有功升到今職,經過多少大陣,軍令嚴肅,兵皆整練,標下有三四十個家丁,都是能征慣戰之人。次早方抵鄒縣城下,擺開陣勢。聽到城中炮響,早飛出一彪人馬來,為首一員將官,頭戴紅錦抹額,身穿白羅袍,坐下黃驃馬,手執鋼槍。後面馬上坐著一個頭陀,身空皂布直裰,手提渾鐵禪杖,背上掛著三四個葫蘆。蕭洲擊問道:“來將何名?”賊將叫道:“吾乃劉王駕下折衝將軍張治,前日殺得你們不怕,還來送死!”蕭遊擊罵道:“你這些大膽賊奴,天兵到此,還不下馬歸降,自思改過,還敢胡言!”提刀直取,二人鬥有三十餘合,張治賣個破綻,拖槍回馬便走。蕭士仁拍馬舉刀趕來,只見那頭陀舞動禪杖,放馬來迎,讓過張治來鬥蕭士仁。略戰數合,也拍馬回身。蕭士仁大叫道:“那裡走!”馳馬來追。那跛李等他追得將近,口中唸唸有詞,唿哨了數聲,背上葫蘆中衝出一道火光來,直奔官軍隊裡來。蕭士仁忙叫退兵。須臾火光熄處,又是天昏地暗,對面不見人,飛砂走石。官兵道尾不能相顧,各自逃走。

蕭士仁伏在馬上,不分南北,任馬亂走。高高低低走了半日,天才明亮。定睛看時,卻是月光,但不知是何地方,只遠遠望見一座樹林子。心中想道:“林子內定有人家,且去借一宿再處。”於是把馬顛進林子。下馬定睛四望,見對面山坡下有燈光射出。蕭士仁道:“好了,有人家了。”把馬牽出林來,跳上去對燈光而走。正是:未能勳業標麟閣,先向山中叩草扉。

畢竟不知是個甚麼去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傅應星奉書求救 空空兒破法除妖

詩曰:

虛室旄頭夜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