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為阿狗喊住,還有話問。
“頭兒可曾關照,倘或還有信要送,派誰?”
“沒有說。”喜兒答道,“照我猜想,不是王三和,就是老曾。”
王三和與老曾,亦是經常不離徐海左右的隨從。阿狗認為喜兒的推測很合理,便點點頭說:“你今天好好去歇一晚,明天下午到我這裡來,我有要緊差事交代你。”
喜兒答應著去了。阿狗一個人再將徐海的信仔細看了一遍,又將喜兒的話從頭細想到底,凝神聚慮,通盤參詳,決定了這最緊要的一晝夜的每一個步驟。
第一件要做的事是,請張義勝、羅四虎來喝酒。喝酒是假,議事是真;所以特地關照去請客的小廝,務必請二頭領、三頭領賞光。
不到半個時辰,張、羅二人,聯翩而至。依然是像款待張懷那樣,由照子炙肉烤魚,照料小酌。吃到半飽,興致、精神都好的時候,阿狗用倭語吩咐丫頭都支使開去,再仔細看一看有無不相干的人,在內逗留,在外窺看?
羅四虎亦通倭語,見他如此戒備,便知要談的事,非同小可,怕張義勝量淺酒醉,誤了正經,便即說道:“張二哥,回頭再喝!”
“為什麼?”
“等下你就知道了。”
張義勝聽他的話,停杯不飲;直到照子來回報,一切妥善,阿狗方始以筷蘸酒,在桌面上畫著,低語輔以筆談,將第二天會出現的劇變,告訴了張義勝和羅四虎。
張、羅二人聽得目瞪口呆,也明白了徐海何以要阿狗“抓總”的緣故。的確,機密只有他知道,便只有他才懂得如何應付。
“老李,”張義勝性情直率,慨然說道:“我們該怎麼做,都聽你指揮。”
“不敢!張二哥、羅三哥,我是權且僭越;等明天晚上大事一定,一切就該張二哥抓總了。”
“不,不!我也抓不了,還是你來。”
“那到明天再說,此刻不必客氣。”羅四虎用快刀斬亂麻的方式,結束了他們由謙讓而引起的紛擾;接著又問:“老李,這件事在這裡除了我們3個以外,還有什麼人知道?”
“沒有了。”
“張懷呢?”
“他也不知道。”
“這恐怕不妥。”羅四虎說,“徐、洪兩家,生死禍福同當;應該讓張懷也知道內幕。”
阿狗本有此意,此刻聽羅四虎這一說,落得賣個順水人情;當即答道:“我原打算明天晚上等這裡局勢定了再告訴他,既然羅三哥這麼說,我遵命就是。”
其言中聽,使得羅四虎心裡很舒服,便重重地點一點頭,“你抓總,大主意要你拿。”他說,“我與張二哥的任務,請你此刻就派下來。”
“怎麼談到這一個‘派’字?這件大事,不是兩位來頂,就搞不下來。”
阿狗略一沉吟,“我想,第一,要怎麼樣把弟兄都聚在一起,臨時好用。”他說,“這要悄悄關照,更不可露出一點風聲去。”
“現在大家遊手好閒,吃飽了飯沒事做,就是窮聊。如果預先下令集合,要他們不透露出去,是件很難的事。”羅四虎說:“只有臨時下令。”
“那也好!不過要將所有的頭目都掌握在手裡,省得臨時抓瞎。”阿狗接著又說,“到了時候,我們分三路行動,一路是封鎖西梁莊;再一路專門對付小尤跟陳東的部下。我們弟兄3個,各領一路,請張二哥分派。”
“你不必客氣了。”羅四虎說,“對付小尤,當然要你自己動手。封鎖東、西梁莊,是我跟張二哥的事。西梁莊比較吃重,張二哥,你看怎麼樣?”
因為葉麻所部的主力,駐紮西梁莊,所以任務比較吃重;張義勝頗有自知之明,推羅四虎擔任艱鉅。任務就這樣分配好了。
“現在要商量封鎖以後的事。”阿狗問說:“到那時候是說實話,還是騙一騙
?“
“說實話只怕不大好。”張義勝搖搖頭,“那一來,大家不都亂了?”
“正是要他們亂!”羅四虎表示了相反的看法,“蛇無頭而不行,到了那時候,人人恐慌,力量分散,反而容易收拾。”“這話不錯!不過,”阿狗用請教的語氣
說,“羅三哥,你看,會不會大家一亂,來個卷堂大散,三五成群,竄到各處,老百姓又遭了殃?”
“這要看情形了。如果我們力量夠,有把握,當然是不讓他們散掉的好;不然,就只好顧我們自己方便了。”
“羅三哥說得透徹。不過,從明天以後,我們改邪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