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一頓,復又漫聲續道:“只是你當知曉,這嫁禍予你之人,與派你去西雪亭傳話之人,應當是同一個人。而那個人是誰,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阿葵呆呆地看著秦素。
她像是有點聽不懂秦素的話,又像是根本就沒聽見秦素在說什麼,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秦素,半晌無語。
其實,阿葵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可能。
在見到布囊的第一刻,她的內心深處已經知道了答案。
可是,真叫她那樣去想,她捨不得。
她捨不得那些春風拂面的午後,耳畔響起的溫柔語聲;也捨不得那隻溫暖乾淨的手,貼在她的手背上,細心地教著她投壺。
她舍不下回憶裡的那些美好,所以,她寧可親耳去聽秦素給出的答案。
而現在,她終於聽見了。
那些隱秘而甜蜜的幻想,就如同一個透明的氣泡,被那寥寥數語、被無情的現實,一舉擊破。
阿葵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的臉色在那一刻灰敗得如同死人,眉心深蹙,似痛徹心扉。
然而,這神情也只在數息間便消失了。
當她重新張開雙眼時,她的神情已是復如當初,正是秦素最熟悉的大使女的模樣,冷靜、沉穩、安然。
“我明白了,女郎。”阿葵輕聲地道。她的聲音還在微微發抖,面色卻是前所未有地平和,“其實,在我醒來的那幾個時辰,我已經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所以,我已經明白了,女郎。”
說到這裡,她驀地以手支榻起了身,由坐姿換為跪姿,肅容道:“阿葵在此謝過女郎救命之恩,也謝過女郎……點醒之恩。從今往後,阿葵的命便是女郎的了,不管女郎要做什麼,阿葵都會聽女郎的指派,絕無二心!”
重重地在榻上磕了三個響頭,阿葵抬頭看向秦素,一字一頓地道:“此生此世,阿葵唯認女郎為主,永不言悔!”
秦素面色淡然地看著她。
阿葵的效死誓言,有些出人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如果知道秦素都從其他幾人房裡都搜出了什麼,阿葵對秦素的感激之情,只怕就要降上好些。這兩隻布囊不過是次之又次的證物罷了,真正要命的物件兒,秦素已經全部毀去了。
當然,這些事情,秦素是不可能告訴阿葵的。
畢竟忠僕難得,即便是死過一回的,那也忠僕不是麼?
秦素的心頭不可避免地覺出了一絲得意。
誠然,阿葵已然是個“死人”,就算秦素給她一個新的身份,也不能在明面兒上用她。而阿葵最大的本事其實是在內宅,那些細微處的勾當與心思,她比誰都有數。若把她放在外頭,只怕她連阿臻這個大榛子的一半兒都比不過。
不過,到底忠僕難得,萬一有用得上的地方,秦素相信,阿葵會以性命回報於她的。
收攏人心也是花力氣的,秦素以為,她這回沒白廢力氣,至少得回了一個全心全意效忠於她的阿葵。
按下心頭浮起的心緒,秦素舉袖輕拂髮鬢,向阿葵柔柔一笑,態度極是溫和:“你既有這個心,我自不忍拂之。你且先起來,我正有話問你。”
阿葵依言直起了身,卻仍舊保持著跪姿,恭聲道:“聽憑女郎吩咐。”
秦素也不去勉強她,略停了一停,便問:“你昏睡了好些日子,全是因為中了一種很厲害的毒。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在事發的那一日,你吃喝過些什麼?有沒有發生過比較特別的、讓你在意的事情?”
“有的,女郎。”阿葵說道,神情一派沉靜:“便在事發前一日的晚上,郎君賞了我一碗很好喝的甜湯,喝過甜湯後,那個晚上我便睡得極沉,第二天還是被阿義在窗外喚醒的。接下來的那個白天,我也一直有點暈暈的,不過我並沒當回事,只以為是晚上貪涼傷了風。”
秦素安靜地聽著,擱在膝上的手指輕撫著衣襬。
不必說,這碗湯定有問題。
此時便聽阿葵又道:“我記得,事發當天用罷午食後,郎君……三郎君便命我去西雪亭借書,我去了西雪亭之後,跟著那個守門小廝進了正房,到了正房我就開始迷糊起來了。現在想想,我只記得正房裡的薰香特別地濃,我一聞到那個味道,頭就暈得厲害。”
秦素蹙著眉尖,面色沉凝。
西雪亭與秋暖齋的迷香,阿忍都收集了起來,這兩種香其實是一種,兼具助“性”與致人昏迷的效用,卻並無致人死地的藥效,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