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異教徒克維林·庫爾曼給抓起來了。他在莫斯科勾引一個女子,生怕被別人發覺,竟叫她穿上男裝,讓她住在他家的密室裡。他們兩個人天天喝得爛醉,他對那些去訪問的人預言吉凶,還吩咐他們吻他的肚皮。天哪,當魔鬼在這兒歡呼勝利的時候,人怎麼能有片刻的寧靜啊!我奏請陛下頒一道聖旨,處決克維林·庫爾曼,將他活活地燒死,連同他的那些書籍。” 。。
皇帝的苦惱(8)
大家都把頭轉向彼得,彼得筆挺地坐著,不知不覺地伸起一隻手來想啃指甲。
要他作為一個元首來做出決定,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他有點害怕,可是一股怒氣已經逼近了他的心。他記起最近一次在勒福爾家的談話。“俄羅斯作為一個亞洲的國家,時間太長久了,”錫德尼曾經這樣說,“你們的人民害怕歐洲人,可是你們自己才是你們最危險的敵人。”他記得聽了這樣的話,自己感到怎樣的羞愧。那個英國人如果聽到了現在這一番話,他又會說些什麼呢?你這個活死人,你這隻黑老鴉!你要把庫奎區燒成一堆灰燼!
可是他心裡升起了比憤怒更強烈的倔強和狡猾。要呵責他們是不難的,他們會把臉伏在地毯上,他母親會放聲大哭,總主教會將鼻子埋在兩膝之間,可是事情過後,他們仍然會自搞一套,而且會在金錢上頭多方留難呢。
“聖父,”彼得說道,流露出合乎禮貌的慍怒。
“說起來傷心,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意見不太一致。我們並不干預你的基督教方面的事情,可是你卻干預我們的軍事。我們要征服海洋。我們認為我們國家的幸福寄託在海外貿易上面。這是上帝的祝福。在軍事問題上,我沒有外國是毫無辦法的。要是你碰一碰他們的新教教堂和天主教教堂,他們就會統統逃掉。那樣做的結果是什麼?你是要折斷我的翅膀嗎?”
彼得的話說得這樣有丈夫氣概,領主們都覺得很驚奇。大家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眼色裡透露著這樣的意思:“他原來是這樣!”總主教仍然抗聲說道:“陛下!可別從我這兒調走那個魔鬼似的異教徒克維林·庫爾曼!”彼得擰緊眉頭。他覺得在這件事上,應當向那些人讓步。“庫爾曼跟我們一點不相干,”彼得說,“你愛怎麼處置他就可以怎麼處置他。現在,有一個情況我可不能不談一談,領主們:我需要8000盧布,作為軍事上和造船方面的費用……”
內廷為年輕的皇后找到一個名叫沃羅比伊哈的女人,把她接到克里姆林宮。
葉夫多基婭隨時都可能分娩,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從天鵝絨被褥裡起來了。這種悶人的熱氣,她當然也想變換一下,她恨不得坐上雪橇,在積雪的莫斯科跑跑,可是老太后認為坐著雪橇出去兜風,那是萬萬要不得的!靜靜地躺著,一動也不要動,當心你的肚子:你懷著的是皇帝的親骨肉哪!准許她做的事,只有聽聽那些用神道結尾的故事。她甚至連哭也不行:她一哭孩子也會覺得不舒服呢。沃羅比伊哈走進來了,很恭敬,很靈活。這女人乾淨利落,她嘴唇軟和,眼睛活像耗子,雖然已經老了,可臉還是紅撲撲的,說起話來喋喋不休。她一進門口,就往屋子裡機靈地掃了一眼,隨後她在床邊跪下,年輕的皇后向她伸出一隻溼滋滋的手:“坐下,沃羅比伊哈,你講點什麼給我聽聽。讓我開開心。”
沃羅比伊哈抹了抹她那乾乾淨淨的嘴,開始講一個老公公和老婆婆的故事,還有神甫的女兒和長著金角的山羊。
“等一等,沃羅比伊哈!”葉夫多基婭欠起身子,“給我卜個卦吧。”
“啊,皇后,我不會。”
“胡說,沃羅比伊哈。我不會對別人講的。你卜吧,哪怕用豆子也好。”
“啊,用豆子卜卦,如今也會挨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的。是不是用燕麥粉,拿聖水調得薄薄的佔一點。”
皇帝的苦惱(9)
“我什麼時候臨盆呀?快了嗎?我害怕死了,一到夜裡,我的心總是跳著跳著就停止了。我一骨碌起來——孩子是不是還活著呀?主啊!”
“那雙小腳有沒有踢啊?踢在什麼地方?”
“小腳就踢在這兒。那小傢伙在轉動,好像在用膝蓋和臂肘很輕很輕地擦著似的。”
“轉動的時候是從左到右呢,還是從右到左啊?”
“一忽兒這樣轉,一忽兒又那樣轉。才淘氣吶。”
“那是男孩。”
“啊,當真嗎?”
“還要我卜什麼嗎?我看,絕世的美人兒,還有一件秘密事兒該問一問呢。你就湊到我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