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傻子,他自然聽出了容錦話裡有話,但事情已然如此,容芳華已死,就算是當年之事少了容芳菲的手筆,難道她還要為一個死去的人再摺進去一個活著的人嗎?
“菲兒,你先起來,說話。”
容芳菲默了一默,須臾,自已慢慢的爬了起來。
“你和你姨娘先下去,我有話要單獨跟你母親說。”容敬德說道。
容芳菲嘴唇微翕,但在對上容敬德那好似洞悉一切的目光後,她默了一默,點頭,拉了猶自不甘的雲姨奶奶退了出去。
屋子裡少了兩人,一瞬間似空寂了不少。
容錦似笑非笑的看著容敬德。
她不敢說全然把握容敬德的聲音,但揣度個十之八九卻是不難!
容敬德沒有看容錦,而是目光幽幽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吳氏。
半響,長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儀貞,當年是我錯了!”
吳氏哼了哼。
容敬德等了等,沒有等到吳氏開口。
不得已,他只能顧自說了下去,“華兒已經沒了,事情也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就算是再想彌補,也遲了。儀貞……”
吳氏打斷容敬德的話, “人死債未了,你也別說什麼遲了,你要真有心,替華兒沉冤得雪,就算是對她的彌補吧!”
“儀貞,菲兒她也是我的女兒,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難道還要再失去一個嗎?”容敬德痛聲道。
“所以呢?”吳氏猛的站了起來,目光吃人的瞪視著容敬德,“你為了這樣一個黑心爛肺的人,就要我的華兒死都不瞑目,就要讓她一輩子揹負著汙名,讓她的女兒走到哪都抬不起頭?她是你的女兒,我的華兒就是不是嗎?”
說到激動處,吳氏控制不住的往前一撲,一巴掌就撓到了容敬德的臉上,“容敬德,你真讓我噁心,我怎麼瞎了眼,就會嫁給你這樣的男人,我的華兒怎麼就會託生成你的女兒!”
容敬德沒有想到吳氏會動手,等他想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痛,他想也不想的抬手便朝吳氏拍了過去。
“外祖母小心。”
容錦驚呼一聲,便要上前,但另一抹身影卻是比她還快,琳琅早上容敬德抬手時,便已縱身上前將吳氏扯了開來,容敬德那一掌便拍到了空處。
“你要殺我?!”吳氏退到三步開外,瞪了容敬德,“好,好,好,我早該想到的。”
吳氏一連三個“好”字,直把容敬德說得面紅耳赤。
“我……我不是故意的!”
吳氏擺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容敬德還想再說,但在對上吳氏那如死灰一般的眸子後,他卻只能沉沉的嘆了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不說話,也不走,就那樣像塊門析一樣豎在了那。
吳氏垂了眼瞼,這一刻,沒有人知道吳氏在想什麼。
良久。
久到容錦覺得仿似過了一個世紀,吳氏開口了。
“容敬德,我們和離吧!”
容敬德猛的抬頭看向吳氏,和離?
吳氏卻是沒有去看容敬德,她低垂了眼看著腳下青色的地磚,緩緩說道:“容芳菲是你的女兒,但對我來說,她卻是我的仇人!跟仇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我受不了,我怕我哪天控制不住,便會一把火燒了長興候府。”
“你這麼些年吃齋念素,就吃出這樣的結果?”容敬德神色複雜的看著吳氏,“華兒她已經死了,你忘了長興候府是州兒的長興候府,他也是你的親生兒子!”
“呵!”
吳氏發出一聲冷笑。
多麼可笑的藉口,十三年前用過了,現在又用,就不能換個花樣嗎?
“所以呢?”
吳氏抬頭看向容敬德。
容敬德張了張嘴,但在對上吳氏滿是譏誚的目光後,他緊緊的抿住了嘴,沒再說一個字。他的目光落在了吳氏身邊的容錦身上。
孽障,都是這個孽障,如果不是她,吳氏還在一門心思的吃齋唸佛,長興候府會慢慢的從門庭冷清重新走向門庭若市,風光耀眼。
可現在這一切都毀在了容錦這個小賤人手裡!
容敬德再次後悔,當年怎麼就沒有斬草除根,怎麼就讓容錦這個野種活下來了!
沒了容錦,一切就能迴歸到正軌!
容錦沒有錯過容敬德目光裡的憎恨與嫌惡,甚至就連容敬德深深掩藏的殺機,她也看到了。看明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