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出了府門後的便只有穆世子那邊的人。
她慢慢回憶,穆世子帶了一隊親衛,她當時只是稍瞥了一瞥,覺得每個人都差不多,並沒有多留意。
按理說,只是一個親衛而已,不應該對她有那麼大的仇恨才是。
第100章
尋親李霜落,戰場刀無眼。
第九日,城外蠻族大軍正式攻城。
城裡百姓人心惶惶,原先還以為將軍夫人還在府裡,程將軍應當沒有棄城而逃才是,但如今看看這戰況,蠻族都要登上城樓了,程將軍卻影子都不見一個!
越來越多人心想,程將軍怕是將自己夫人連帶這滿城百姓都丟在腦後了,夫人也是可憐。
阿沅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算程讓及時趕回來,在百姓們心中的口碑也會大不如前,畢竟身份尊貴如世子都始終守在城內,身為守將的大將軍卻不知所蹤。
她隨手翻開了書桌上的話本,忽然想到:“留夷姐姐,那個李霜落近些日子來過嗎?”
留夷也看到了那話本,搖頭:“未曾。”
“那你能找到她嗎?”她拿起話本,視線在滿篇密密麻麻的字上一掃而過,“請她到將軍府來,我有事找她商談,還有那金嘴兒,我也想見一見。”
留夷有些為難:“找李霜落倒是不難,可那金嘴兒行蹤不定,前兩回說書已將定陽王過往講了個完全,近期或許離開了興陽城也未可知。”
阿沅沉思,李霜落既然能看到金嘴兒的話本,想必與他的交情頗好,那找了她來也是一樣的。
“那便先將李霜落找來吧,就說我有事想託她幫忙。”
留夷領命而去,午前便將人帶了回來。李霜落一襲青衣,笑得溫婉有禮:“見過夫人。”
阿沅叫人上了好茶,親自給她斟了一杯:“前些日子我身子抱恙,未能和姑娘相約茶樓,甚為遺憾。姑娘卻為我手抄了話本,實在是不勝感激。”
李霜落接過茶杯,也沒迂迴,直接道:“夫人不必介懷,聽女護衛說夫人有事尋我幫忙,不知是何事?”
看她爽快,阿沅倒也沒藏著:“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看你連金嘴兒的話本都能接觸到,想必與他本人相熟,聽說他行蹤不定,想請你為我引薦一番。”
她也是突然冒出這個想法,金嘴兒那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回頭若是穆世子再興流言詆譭程讓,那就請這人說幾句,說不定比她在府門前闢謠還有用些。
而且眼看著城中各色流言四起,城外蠻族又已經攻城,這時候最需要人心安定。若能請金嘴兒說上一回,點明蠻族攻城不足為慮,想必境況也會好很多。
她微微笑了一笑:“若姑娘能幫上忙,我必有重謝。姑娘若是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她相信李霜落對她必是有所求,不過這麼耐得住性子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李霜落咬唇思索,眉頭揪成了個褶子,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金嘴兒脾氣古怪,我也不敢託大,只能盡力為夫人試上一試。”
她看了看阿沅的臉色,低頭道:“我也有一事想請夫人幫忙,聽說夫人是京城人士,我的兄長在幾年前跟隨一位大人去了京城,之後音信全無,我想找到他,不管是死是活。”
“你是想讓我為你找到你兄長?”阿沅食指輕敲了下桌子,這……她也沒什麼把握,“你兄長叫什麼,有什麼特徵,你一一說來。我如今在這朔北,不是那麼方便,只能寫信給我阿兄,請他幫忙找一找。”
看她答應了,李霜落登時喜不自勝,從懷裡掏出一個卷軸,開啟來給她看:“夫人請看,這是我兄長的畫像,我兄長名為李霖。”
阿沅看向畫像,畫像中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一襲青衫,右眼角有一枚很顯眼的痣,單看這畫,倒是和他妹妹有幾分相像。
李霜落又補充道:“他耳後還有一塊紅色的胎記,狀如雞卵。”
“好,等這次守城戰一結束,我便寫信給我阿兄,現在不好傳信。”
正事話畢,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姑娘家興趣差不多,又敞開了心懷,撇開外面焦急的情勢,倒是聊得挺投機。
“夫人,穆世子來了。”侍女入內稟報。
廳內一靜,李霜落溫婉一笑:“既然穆世子來訪,必是有要緊事,我這便告辭。”
她出了廳門走了沒多遠,便看見穆世子迎面走來,趕緊低頭側身避過。穆世子經過她身旁時,她沒忍住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瞧見他嘴角一抹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