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世子和將軍夫人可是有舊怨的啊……
她心頭浮現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盯著穆世子背影看了會兒,但看他似有回頭之勢,趕緊低下頭往外走。
“世子今日來所為何事?”阿沅知道穆世子十有八|九是來叫她一道去城樓的,但還是要問上一問。
穆高澤道:“守城士兵辛苦了一上午,現在臨近午膳時分,本世子特地來請程夫人一道上城樓為將士們送飯,聊表心意,程夫人以為如何?”
其實阿沅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飯菜,預計在午膳時分去城樓上看一看情況,沒想到穆世子還能和她想到一塊去。
事實上她並不明白為何他每次都要叫上她一道去,為了驅散前些日子他苛待程讓家眷的流言?她覺得,穆世子並不像是會被流言影響的人。
“理當如此。”她起身,“那便走吧。”
阿沅上了馬背,正要驅馬往城門處去,卻聽穆高澤高聲道:“程夫人怕是不知道情況。主城樓處我已讓人去慰問了,況且我們昨日去了主城門,所以今日去西城門。”
阿沅與留夷對視了一眼,淡定道:“既如此,那便去西門吧。”她扯了扯韁繩,引著馬兒換了個方向,在轉身的一瞬間,她感覺昨日那道陰冷的視線又射到了她身上。
她身子一僵,定眼看去,穆世子帶了一隊護衛,各個神情肅穆,乍眼一看並沒有可疑之人。
“程夫人怎麼了?”穆世子詫異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定了定神,道:“無事,請世子前面帶路。”
最前方有一隊護衛,她和穆世子騎馬走在中間,留夷緊跟著,後面又是一隊護衛。阿沅只覺得那道視線時不時就掃到她身上,陰森而可怖。
到底是誰?
西城門上空間較為狹窄,守城計程車兵站了兩排,便只留了大概兩人通行的道路。
阿沅跟著穆世子上了城樓,往外看了一看,情勢比她想的還要好很多,攻城的蠻族士兵並不成氣候,這會兒也沒在攻城,大概是暫時退兵歇息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守城計程車兵只是站在城樓上往外射箭投石,因而看起來精神還好。
“世子,將軍夫人。”西門的守門將過來引他們前行。
阿沅頷首,程讓習慣在府中設宴款待軍中一些將士,因而她也是識得幾個將領的,比如軍中那個李副將,還有幾個隊長,可這守門將她卻不認識,只能沉默地聽著穆世子與他寒暄。
“今日情況如何?”
“無一人傷亡,蠻族不足為慮。”守門將笑著回道,“世子請放心——”
他話音未落,忽然傳來一陣鼓聲,是敵人發起攻擊的預警!阿沅神色一緊,趕緊往外看去,不遠處一片烏壓壓的人頭逼近,還扛著登城門的雲梯。
留夷趕緊將她護在身後:“夫人我們先下去!”
穆世子卻回身叫住她道:“程夫人不必擔心,楊副將軍都說了蠻族不足為慮,夫人不如留下來看一看?”
守門將呵呵一笑:“是啊,夫人且留下來看看我們這些好男兒是如何將那些蠻族打得屁滾尿流的!將士們,你們說是不是啊?”他喊了一聲。
城樓上計程車兵氣勢如虹,齊聲喊道:“是!”
進退兩難,阿沅笑了下:“必如楊副將軍所言。”她鎮定地站在原地,看著那群人頭逼近,城門上一聲令下,數不清的箭只掃射而去。
穆世子走了兩步站在她身邊道:“程夫人你看,那邊那蠻子都被他身後的馬給踏成肉泥了,這邊嘖嘖,那人都被射成了馬蜂窩。”他裝模作樣地嘆了一聲,“戰場上真是兇險啊,不知程將軍在外如何。”
阿沅沒說話,臉色微微發白,這是她第一次直面戰場廝殺,儘管早有準備,但還是幾欲作嘔,特別是穆世子還將那血腥的場面描述出來時。
她雙手緊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留夷緊緊跟在她身後,伸手扶住她後腰處,如今這種情況,必須挺直腰背,不能露了怯。
“聽說程將軍是去斷蠻子的後路了,可這麼久還沒回來,莫不是在雪山裡迷了路?”穆世子又道,“程夫人怕是有所不知,去年程將軍就差點在雪山中出不來了,聽說當時還是江三郎將他帶出來的,可這次江三郎卻沒跟出去……”
他欲言又止,但看阿沅沒任何表示,心內有些無趣。正好楊副將軍使人過來請他們往後邊轉移,他便順勢請她往後退,餘光瞥一眼留夷,嘖,這女護衛還真是礙事啊。
阿沅略鬆了口氣,轉身跟在他身後準備下樓。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