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搖搖頭,她站在這兒就是最強的定心劑,說了話倒沒這般有用了。她回身示意李副將上前訓話,如今軍隊裡最高的將領是李副將,沒有誰比他更能鼓動將士們計程車氣。
她退到旁邊找到江見杞,問他:“程讓還沒訊息嗎?”
江見杞瞥了眼前頭的穆世子,小聲道:“還沒有,但請夫人放心,城外蠻族不足為懼,夫人還是待在府中為宜,不必再上城樓來。”
所有人都覺得她待在府裡是最好的,阿沅輕嘆,可哪裡有這般好事?她預計,若明日正式開戰,穆世子必定還會來尋她上城樓觀戰。
翌日,蠻族在城外喊話,要求獻上程讓的人頭便立馬退兵。
因第一次出現圍城之事,城中百姓不免有些惶然,忍不住在心裡怨怪,若去年程將軍不曾招惹那些兇惡的蠻族人,今年便不會發生蠻族圍城之事了,可偏偏程將軍還不在城中。
穆高澤在城主府裡並不像其他人想像的那般悠閒自在,親衛單膝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他表情:“世子殿下,王爺並無發兵意向。”
穆高澤眉頭緊鎖,手裡捏著的茶杯隱隱有碎裂的趨勢。
“下去!”旁邊的幕僚叱道,親衛迅速退了下去。
幕僚看他臉色不佳,勸道:“世子無需太過擔憂,興陽城兵力充足,蠻族絕對攻不下。就算王爺不發兵也不要緊。”
穆高澤冷哼一聲:“呵你不明白嗎?對我父王來說我的性命根本不重要。”若今日在興陽城的是二弟,不管興陽城兵力如何,父王定會派兵解圍。
幕僚輕笑:“如今程讓不在,若世子能率兵打敗蠻族,必能得王爺的看重。”去年程讓不也是憑這個建立了赫赫軍功,並攬了朔北大半兵權麼?
“可我手中只有一隊親衛,兵權都在程讓的人手中!”
幕僚卻道:“屬下有一計,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擊退蠻族,且這功勞只記在世子身上。”
穆高澤詫異地挑眉:“你說說看。”
“蠻族不是在城外喊話說要取程讓項上人頭便退兵嗎?”幕僚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他們只是想要程讓的命而已,程讓不在,他夫人也可以的。程讓不是出了名的寵愛夫人嗎?若他得知自己夫人被蠻族擄去,心慌意亂,在戰場上發生什麼誰又知道呢?”
他的話極具誘導性,看似在提出問題,卻一步一步引著穆高澤往他的思維方向走。
“你是說,將程夫人送與蠻族以期讓他們退兵?”穆高澤皺眉,“想必蠻族人不會輕易相信,且她身邊有那麼多護衛,根本找不到機會。”
幕僚搖頭:“非也。屬下認為程讓現在必然在蠻族後方伺機行動,您可以與蠻族頭領達成合作,透露程讓不在城裡的訊息,並讓他們傳出已經抓到程夫人的傳言。程讓在外聽說時必會方寸大亂,戰場上刀劍無眼,是時候讓您埋的暗線出手了。”
穆高澤點點頭,若有所思,若程讓身死,那擊退蠻族的功勞必然只會落在自己身上。就算父王知道其中有內情,看在他除去程讓的份上,也不會和他計較。
“那該怎麼聯絡蠻族?”他已然下了決定,“而且傳言終究是傳言,程讓也許會有自己獲取訊息的渠道,未必會相信蠻族傳出去的話,不如將傳言坐實了。”
幕僚看他神情狠厲,低下頭去:“世子放心,聯絡蠻族一事便交與屬下。至於程夫人,屬下以為,再嚴密的護衛也有疏漏。知曉程讓不在,明日蠻族必會攻城,您可以再邀程夫人上城樓觀戰。”
“觀戰又如何?”
“主城樓較寬敞,防範也最嚴密,不好下手。您可以帶程夫人去西城門,那邊只有小門,城門上站不了太多人,您可以要求她只帶一兩個護衛上去,上去以後再見機行事。”
入夜以後,阿沅只覺得心跳一陣快過一陣,這幾日獨自臥在床上,她需點著燈才能睡著。
明日便要直面戰爭了,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過去。無奈之下半靠在床頭上閉眼假寐,眯了一會兒,腦海中還閃著白日裡的情景。
她騎馬走在前頭,背上似乎還能感受到穆世子射過來的陰冷的視線。那道視線一直跟著她,直到她上了城樓,激得她都起了雞皮疙瘩。
不對……似乎不是穆世子!
她陡然睜開眼睛,她上城樓之後還感覺到了,可當時穆世子站她前面!那會是誰?自她出府以後就一直跟著她,甚至跟上了城樓?
跟在她身邊的都是極為信任的護衛,並且是在府裡就跟著她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