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尚小,不知死別之苦,但三年前孃親撤手西歐,她難過得大病三天,差點去陪孃親,若不是三位嫂嫂衣不解帶的照顧她,這會兒還有銀兔兒的存在嗎?
這時失去展無極的痛苦就好似當年遽失孃親的苦,那股痛苦像要把她撕裂般,讓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倘若展無極真死了──就讓她陪著他一塊去好了。
“小姑娘,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你的親人在裡頭?”身旁的人好心問道。她豈止臉色不好,簡直是灰白而沒生氣,像是一切知覺都封閉了似的。
“小姑娘,人死不能復生,若你的親人真在裡頭,你也別大難過。”另一名漢子溫言道,忍不住關切一下。
人死不能復生?
銀兔兒一怔,脫口啞聲道:“無極大叔沒死,他沒死!”她叫道,面對的是眾人的同情,卻又帶著一絲驚異。
她跳起來,像是恢復了生機,用力抹去臉蛋上的淚痕,大聲叫道:“沒人見到屍體,萬萬不能斷言他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各位大叔想必都已聽過這句話,若是你們好心,請幫銀兔兒將瓦礫石磚搬開,說不定裡頭的人尚有一絲氣息。”說到這裡,忽地想起先前山搖地動,人性自私的一面,再開口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各位大叔能逃過此劫,一定都是大善人,才有如此福報,可銀兔兒不能白要各位大叔幫忙,凡幫銀兔兒搬開這些石磚,不論人是死是活,銀兔兒願給每人十兩銀子,以報各位大叔的盛情。”那眾人皆私語起來。這小佳人簡直不知絕望為何物,竟想從石磚堆下找出活人來。不過,銀兔兒話一放出,本來好心的漢子就要助她,連那些打算散去的男人也停下腳步,十兩銀子耶,平常上酒館只須花個幾文錢,十兩銀子可以吃上好幾月呢!
沒一會兒功夫,就見三十來個大漢頂著太陽,聽著銀兔兒的吩咐,分批搬開那些瓦磚。就連銀兔兒也拚命的搬些小石磚,直到此時,她才好恨自己,生為女兒身,沒什麼力氣也就罷了,偏偏左拳根本沒法子搬石塊,只能用右手撿些小的,若是慢了一步,展無極不及救治,那該如何是好?
“這究竟怎麼回是”半刻鐘後,展有容接獲通報,連忙趕來。他本來是和女扮男裝的迎姬吃飯的,哪知獲知展家鋪子被毀,連忙拉著迎姬趕來,不覺駭然。
這分明是被炸的。目前火藥還未普及,展家鋪子怎會被炸?尤其一瞧見那無極擄來的小姑娘赤手搬著石塊,心頭閃過不祥,忙跨步抓住她斑斑血絲的右手,問道:“裡頭有人?”
銀兔兒一瞧是他,喜道:“你來正好!快來幫忙,多一個人多一線生機,無極大叔埋在石塊下。”
展有容臉色一變,急道:“無極在裡頭?”那,不是-線生機也沒?
他連忙捉住個人,吩咐他趕回展家老屋,凡是能動手動腳者,一律迅速過來幫忙。他一吩咐完,便捲起袖子,同銀兔兒搬起石塊來,完全忘了迎姬的存在。
直到日落西山,那石塊堆清了大半,仍是沒見到半個人影,連長櫃專用的櫃檯都露出個頭來。那櫃檯與別家櫃檯有所不同,是堅硬的大理石製成,眾人一見它尚完好的倒在地上,不覺嘖嘖稱奇,展有容靈機一動,忙道:“無極小子命不該絕。”連忙叫二、三個漢子使勁搬開櫃檯,在櫃檯下的地扳有一突起圓環,展有容用力扳開,一塊地扳掀了起來,露出黑漆漆的地窖。“爆竹生意多是危險,為防人偷,米軃賣爆竹的鋪子都有一個地窖,專放製作中的爆竹,若是無極及時想到,或許能避過一劫。”他當下要來了油燈,想下地道一瞧。“我也要去!”銀兔兒忙拉著展有容,免得他真拋下她。
他遲疑一番,明白銀兔兒對無極的重要性,點了點頭,率先下地道。
銀兔兒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腦袋瓜子不住的反覆想著:萬一地窖沒人,那該如何是好?想到最後,連踏一梯再下一梯,那心臟都停了半晌才跳動著,就怕見不到展無極。下了地道,那油燈閃亮地掃過米軃角落,未久,他們在地窖裡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掌櫃與那展無極。
若有人在一個月前問展無極,一生之中最重要之事究竟為何?他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尋到金鎖;但自從死鮪上銀兔兒之後,那金鎖便不再重要了,即使那中年漢子奪去那金鑰匙,他也未曾眨眼──太陽穴一陣遽痛,迫使他醒了過來。他還活著嗎?
他從客棧追出去後,路經展家鋪子,瞧見一名中年漢子拿著火藥進鋪子裡。他是展家人,知道那火藥的威力有多可怕,當下立即奔進去,要那漢子交出火藥,哪知那人想以火藥與他的金鑰匙交